209.第209章 佩皮诺(1)(1 / 2)
就在伯爵的汽艇驶入墨琼岬后面消失的时候,有人坐驿站租来的马车从佛罗伦萨去罗马,正好经过一座名叫阿瓜庞当特的小城。一路上这辆马车走得很快,但还没有快到使人生疑的程度。这赶路的人穿一件礼服,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件短披风,一路走下来,这身衣服已揉搓得很不像样了,不过还能衬出衣服上挂着的那条依旧鲜明透亮的荣誉勋位的绶带。从这身打扮和绶带看,再听他同车夫说话的口音,这很可能是个法国人。另外还有一点可以表明他确实出生于这世界通用语的故土,那就是除了这些出自意大利语的音乐术语之外,他对意大利语一窍不通,而他所知道的那些术语,正像费加罗法国剧作家博马舍所作《费加罗婚礼》的角色。说的该死原文为英语。一样,可以取代一门语言的全部妙趣。于是,上坡的时候他就对车夫喊:“快板!”原文为意大利语,音乐术语。下坡的时候他就说:“中速!”原文为意大利语,音乐术语。至于从佛罗伦萨出发,取道阿瓜庞当特去罗马这一路上,究竟有多少个上坡和下坡,那只有上帝才知道了。不过这一路上,他一说这话,车夫听了没有一个不哑然失笑的。
当罗马这座千古名城映入眼帘的时候,也就是车到了斯托尔塔可以一眼望到罗马城的时候,那圣彼得教堂的闻名遐迩的大圆顶首先显现出来。只要是外国人,一般都会非常激动,就会从车座上站起来,好奇地朝那大圆顶望去,但是这位外国人却不然,他既不激动,也不好奇。不,他只是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夹,又从钱夹里掏出一张折成四折的纸,他小心翼翼地,简直像是敬若神明似地,把这张纸打开,紧接着又折好,然后淡淡地说道:“很好,没有丢。”
马车穿过波波罗门,然后向左拐,驶到西班牙饭店前文(第31至第36章)为西班牙广场旁边的伦敦饭店。门前停下。我们的老相识,帕斯特里尼老板一手拿着帽子,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客人走下马车,吩咐替他预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打听汤姆生—弗伦奇商行的地址。老板脱口而出,说了地址,因为这是罗马最有名气的商行之一。这家商行就在圣皮埃尔教堂附近的银行街上。
罗马跟其他城市一样,来一辆驿站的马车便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马略古罗马政治家,统帅(前157—前86)。和格拉古兄弟即提比留·森普罗尼·格拉古(前162—前133)和盖约·森普罗尼·格拉古(前153—前121)兄弟,两人均为古罗马政治家。的10来个年轻后代,一个个都是赤脚露肘,一手插在腰上,一条胳膊俏皮地弯起,手搭在头顶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刚到的客人、驿车和辕马。除了这座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中这么一些流浪儿之外,旁边还有教皇治下的50来个爱看热闹的人,这帮游手好闲的人在台伯河涨水的时候,就在圣昂热桥上一边喷烟圈,一边往台伯河里吐唾沫。可是,罗马的流浪儿和游手好闲的人比巴黎的有福气,他们听得懂各国的话,听懂法语更不在话下了,所以他们全都听明白了,来的那个客人要了一个套间,订了晚餐,最后又问了问汤姆生—弗伦奇商行的地址。这样,当这位新到的客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不仅身边也跟着一个死皮赖脸缠着他的导游,而且那帮看热闹的人群中悄悄溜出一个人,悄悄跟在那客人后面,像巴黎警察局的密探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后面盯着,可是客人一点儿也没有留意,导游好像也没有注意。
那个法国佬急着要去汤姆生—弗伦奇商行,连给马车套马这么一点时间都等不及了,于是马车只得在套上马以后沿路去追他,或者干脆就在那家商行的门口等他。法国佬走到商行时,马车还没有追上来。他进了商行,吩咐导游就在前厅等着。这导游一停下来就同旁边两三个人聊了起来,这些人都是些没有任何正经活计的大忙人,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些人什么活计全都在行,终日在罗马街头的银行、教堂、古迹、博物馆和剧院门口游荡。刚才法国佬走进商行的时候,从看热闹的人堆里溜出来的那个人紧接着也溜进了商行。法国佬拉响了业务室的绳铃,随后走进边上第一间屋子,他后面的那个影子也是这么拉响铃,走进那间屋子。
“汤姆生先生和费伦奇先生在吗?”外国佬问道。
在第一张写字台前一本正经坐着的心腹职员打了一个手势,一个仆役模样的人立即站起身来。“怎么称呼您呢?”那个仆役问道,一边准备过去迎那外国佬。
“唐格拉男爵先生。”来客回答道。
“请跟我来。”仆役说道。
一扇门打开了,仆役和男爵从这门走进里屋。跟在唐格拉后面进来的那个人则在一张等候用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那个职员低头写了差不多5分钟,而这5分钟内,长椅上的那个人悄无生息,一动不动地坐着。接着,职员的羽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一下停住,职员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朝四周看一眼,看到这屋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
“哈!哈!”他说道,“你来啦,佩皮诺!”
“对!”佩皮诺的回答倒是简洁。
“你在这阔佬身上嗅出什么香味了吗?”
“这家伙没有让我们花什么功夫,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真能打听,这么说,你知道他来这儿干什么的?”
“那当然,他是来取钱的,不过,取多少还不知道。”
“过一会儿就可以告诉你了,朋友。”
“太好了,不过这一回可别跟那天似地给我假情报。”
“这话什么意思?你说的是哪一个人?是不是那天从这儿提走3000埃居的那个英国人?”
“不是,那家伙身上确实有3000埃居,我们全都到手了。我说的是那个俄国王子。”
“怎么呢?”
“怎么呢?你跟我们说的是3万里弗,可是我们只搜到2.2万。”
“你们没有仔细搜。”
“是吕日·旺帕亲自搜的。”
“这么说,他可能还债了吧……”
“俄国人肯还债?”
“那么,他把钱花了呗。”
“可能吧,反正是这么回事。”
“肯定是这样。不过现在你得让我去看一眼,要不然,这法国佬钱都提完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数。”
佩皮诺点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串念珠,喃喃祈祷起来,那职员则从刚才仆役和男爵走的那扇门走进里屋。大约过了10分钟的样子,职员眉飞色舞地回到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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