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锤刑(2)(1 / 2)
“既然您有这个意思,那我们就走吧。”弗朗兹说道,“不过去国民广场,我想从库尔街走,不知道这行不行,伯爵先生?”
“步行去是可以的,如果坐车,则不然。”
“那好,我步行去。”
“您是不是一定要从库尔街走?”
“是的,我要去看一样东西。”
“那好,我们就从库尔街走,让马车在国民广场的巴比诺路口等我们。从库尔街走,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好,正好我可以去看看我吩咐的事办妥了没有。”
“阁下,”仆人开门进来说,“有个穿苦修士衣服的人想和您说话。”
“啊,好的,”伯爵说,“这事我知道。二位,请你们回客厅稍候片刻,客厅正中的桌上有上等哈瓦那雪茄,请随意取用。我马上就来。”
两个青年站起身来,从一扇门走出餐厅,伯爵再次向他们表示歉意,接着从另外一扇门走了出去。阿尔贝是隐君子,从来意大利后,一直没有吸到巴黎咖啡厅的雪茄,觉得这样的牺牲非同小可,现在当他走近那张桌子时,看到纯正上等雪茄,不禁高兴得喊了起来。
“怎么样?”弗朗兹问道,“您觉得基督山伯爵如何?”
“我的感觉嘛,”阿尔贝说,显然他觉得奇怪,弗朗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我觉得他亲切可爱,招待殷勤周到,竭尽主人之谊。他见多识广,很有学识,善于思考,是布鲁图斯那一类的禁欲主义者。”他聚精会神地仰头吐了一大口烟,烟转着圈向天花板飘去,然后接着说,“他还有上等雪茄。”
阿尔贝对伯爵的看法就是这些,弗朗兹知道,阿尔贝自命不凡,对人对事不经过深思熟虑不轻易发表意见,所以他丝毫不想改变阿尔贝现在说的印象。“但是,”他说道,“有一件事非常奇特,不知道您留意到了没有。”
“什么事?”
“他看您的时候非常注意。”
“看我?”
“是的,看您。”
阿尔贝思索了一下。“啊,”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离开巴黎快一年,身上的衣服式样可能过时,伯爵或许把我当成外省人了。务必纠正他的看法,亲爱的朋友,我请您一有机会就向他说明,我可不是外省人。”
弗朗兹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伯爵进来。“先生们,现在我可以悉听吩咐了。我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去国民广场,我们走我们的,假如二位高兴,就走库尔街。莫瑟夫先生,带上几支雪茄走吧。”
“一定得拿,我很喜欢。”阿尔贝说道,“这里的意大利雪茄比法国烟草专卖局出的更不像话。当您来巴黎的时候,我一定回敬。”
“我决不推辞,我准备不久就去巴黎,既然幸承俞允,我必将登门拜访。走吧,先生们,我们没有时间再可耽搁,已经12点半了,我们出发吧。”
三人一起下了楼。马车夫听完主人最后一次吩咐,驱车上了巴比诺路,而他们三人步行,先到西班牙广场,再顺着弗拉蒂纳街径直来到菲亚诺宫和罗斯波丽宫之间的路口。弗朗兹两眼直直地朝罗斯波丽宫的窗口望去。因为他总记着竞技场上穿披风的人和特朗斯泰韦尔人定下的暗号。“哪几个窗口是您的?”他向伯爵问道,语气说得尽量像随便问问的样子。
“最后那三个。”伯爵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的神情也确实一点不像装出来的,因为他决不会想到弗朗兹问他的用意。弗朗兹马上朝那最后三个窗口望去,只见两边的两个窗口挂有黄缎帘子,中间一个挂着白缎帘子,上面有一个红十字。穿披风的人实现了他对特朗斯泰韦尔人许下的诺言,毋庸置疑,穿披风的人就是伯爵本人。那三个窗口还没有人。而且他们四周都还在忙着准备,有的在摆椅子,有的在搭架子,有的则在挂窗上的帘子。钟声敲响之前,面具不能拿出来戴,马车也不能出动,但是人人都感觉得出来,面具都在窗后摆着,马车都在大门后等着。弗朗兹、阿尔贝和伯爵三人顺着库尔街一路走去。他们越靠近国民广场,路上的人群也就越密,在万头攒动的上空,只看到两样东西耸立着,一个是顶端安有十字架的纪念碑,标明那是广场的中心位置;另一个是巴比诺路、库尔街和里帕塔街汇合口上竖起的断头台的两段上梁,两梁之间是断头机的闪闪发光的弯刀。
他们在街角上见到管家,原来管家正在那儿等候他的主人,窗口是高价租下来的,但是伯爵不想告诉他的两位客人究竟花了多少钱,窗在宏伟的罗斯波丽宫的三楼,位于巴比诺路和潘西奥山之间,我们已经说过,这是一间梳洗用的房子,开门过去就是一间卧房,卧房的门一关上,套间里的人就非常安静自在了。屋里的几张椅子上放着一套又一套的小丑服装,都是用蓝白相间的绸缎做的,非常雅致。
“二位既然让我来挑选服装,”伯爵对两位朋友说道,“我就让他们准备了这几件,因为今年穿这衣服的人多,如果只投掷石膏小球,不掷塞面粉的蛋壳(意大利狂欢节中以投掷小石膏球、塞面粉的蛋壳和花束为戏。),穿这衣服比较方便。”
伯爵的这几句话,弗朗兹只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他或许没有理解伯爵的又一片好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已转到国民广场的景色和广场上此时此刻的主要点缀,即那个可怖的器械上去了。弗朗兹生平第一次看到断头台。我们说断头台,因为罗马的断头机几乎是完全仿照法国的杀人器械建造的。那把刀是新月形的,刀口向外凸出,刀的位置不那样高,无非是这么一些差别。让犯人平躺的那块活动木板上正坐着两个人,他们一面等一面用午餐,弗朗兹看到他们像是就香肠吃面包,其中的一个掀起那块木板,从底下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的同伴。这两个人是刽子手的助手。一看到这景象,弗朗兹直觉得头上冷汗涔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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