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显身(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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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阿尔贝说道,“我们要的大车和牛都给我们找到了吧?”

“我找到了更好的。”老板自鸣得意地回答道。

“呃,我亲爱的先生,请留神,”阿尔贝说,“好了还想更好,反而会把事情弄糟的。”

“两位阁下只管把事情交给我办好了。”

“但你究竟办成了什么?”弗朗兹问道。

“请问阁下,”老板说,“可知道基督山伯爵和你们同住在这一层楼上?”

“我完全相信,”阿尔贝说道,“就是因为他,我们住这里简直像两个住什么小巷的穷学生。”

“呃,他知道你们目前的窘境,他说他马车可以给你们腾出两个位子,他在罗斯波丽宫租的两个窗口也可以给你们用。”

阿尔贝和弗朗兹相互望了一眼。“可是,”阿尔贝问道,“他是外人,与我们素不相识,我们能接受他的邀请吗?”

“这位基督山伯爵是何许人物?”弗朗兹问老板。

“一位大爵爷,是西西里人,也可能是马耳他人,我说不太准。他高贵得可同博尔盖兹意大利望族,保罗五世(1605)等多位教皇均出自该家族,该族卡米洛娶拿破仑之妹波利娜·拿破仑为妻。家族并驾齐驱,财富多得可同金矿媲美。”

“我觉得,”弗朗兹对阿尔贝说道,“假如这人真的像帕斯特里尼先生说的那样谦恭,他应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邀请我们,譬如说给我们发封邀请信,或者……”这时有人在敲门,“进来。”弗朗兹接着说。

门口过来一个仆人,他穿一身非常雅致的号衣。“基督山伯爵谨向弗朗兹·埃皮内先生和阿尔贝·莫瑟夫子爵先生致意。”他说道,然后向老板递上两张名片,老板又递给两位青年。“基督山伯爵先生敬请二位先生允许他明天上午以邻居身分来拜访,”仆人接着说,“请问二位先生明天何时可见。”

“哦,”阿尔贝对弗朗兹说,“没有什么可挑礼的了,该有的都有了。”

“请告诉伯爵,”弗朗兹回答道,“我们自当先去拜会伯爵。”

仆人退了下去。

“这就叫礼在人先,”阿尔贝说道,“是的,帕斯特里尼先生,你说得很对,你那位基督山伯爵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那么你们接受他的邀请了?”老板问道。

“当然接受啦。”阿尔贝答道,“可是,实话实说吧,我还真舍不得放弃牛车和农民装扮。要不是有罗斯波丽宫的窗口来补偿我们的损失,说不定我会坚持我原先的主意。您怎么想,弗朗兹?”

“告诉您吧,我也是为了罗斯波丽宫的窗口才答应的。”

的确是这样,说到在罗斯波丽宫的窗口给他们留两个位子,弗朗兹想起了他在竞技场废墟中听到的那个陌生人同特朗斯泰韦尔人的谈话,穿披风的那个人满口答应给死刑犯弄到缓期令。假如穿披风的人果然像弗朗兹怀疑的那样,就是他在阿根廷大剧院看到的,而且令他如此不安的那个人,弗朗兹一定能认出他,所以弗朗兹有的是机会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人。夜里弗朗兹做梦还梦见那人的两次显身和他自己的打算。明天一切都将水落石出。这一次,除非这位在基督山宴请他的东道主有只日热斯王小亚细亚古国梅迪亚国王。的戒指,可以隐身遁走,否则他就休想滑过去。第二天不到8点钟,弗朗兹就醒了。然而阿尔贝,他跟弗朗兹不一样,没有什么心事要早早起来,所以仍在呼呼酣睡。弗朗兹请饭店老板上楼,奉命如谨的老板照例匆匆赶来。

“帕斯特里尼先生,”弗朗兹说,“今天不是要杀人吗?”

“是的,阁下,不过您问这事是想弄到一个窗口,您就说晚了。”

“不是这个意思,”弗朗兹说道,“况且,我真的非想去看不可,我想,在潘西奥山上总会找到地方的吧。”

“噢,我猜想阁下是不愿意因那些下等人而有失体统的,他们简直把那山当天然大戏台啦。”

“我多半不会去,”弗朗兹说道,“不过有些情况我想问问。”

“想问什么情况?”

“我想知道有几个死刑犯,叫什么名字,判的是哪一种极刑。”

“巧极了,阁下,正好他们刚给我送来木牌牌。”

“木牌牌是什么?”

“这是一种小木板,上面写明犯人的名字、罪名和处以极刑的种类,处决前一天全城大街小巷的拐角都挂上一块。这是一种布告,意思是请信徒们做祷告,祈求上帝给犯人赐以诚心忏悔。”

“人家给你送这木牌牌,是不是希望你同信徒们一起祈祷?”弗朗兹问道,口气中很有几分不相信的样子。

“不是的,阁下。我跟挂牌的人早已讲好,他把牌给我送来,就好像是送戏单。我店里客人中假如有人想去看杀人,他们就能事先知道了。”

“啊,你这考虑倒是很周全。”弗朗兹喊道。

“噢,”帕斯特里尼老板说道,“我或许可以自夸一句,只要尊贵的外国客人肯赏脸信赖我,我总是尽心竭力让客人高兴满意。”

“我也看得出来,我的老板,只要有人询问起贵店,我也都是这么介绍的,你放心好了。不过现在,我想看看这木牌牌。”

“太容易了,”老板一边说一边打开房间门,“我已在这一层楼梯口放了一块牌子。”说完,他走出房间,把牌子摘下,然后回来递给弗朗兹。祈祷牌告示如下:

公告:奉宗教审判厅令,2月22日星期二,即狂欢节第一日,死囚两名于国民广场明正典刑。杀人犯安德拉·龙多洛,残害圣让·拉德朗教堂万流景仰之恺撒·泰尔里尼司铎;罪犯罗卡·帕里奥里,亦名佩皮诺,协从臭名昭著之匪徒吕日·旺帕及其同党。第一名处以锤刑,第二名处以斩刑。凡我善良信徒,皆应为此二罪孽之人祈求上帝赐以诚心忏悔。

这和弗朗兹前天晚上在竞技场废墟听到的完全一样,内容上没有丝毫不一致的地方,死囚的姓名,他们的罪名以及处死的方式也都相符。所以十有八九那特朗斯泰韦尔人就是大盗吕日·旺帕,而穿披风的人则是水手森巴,也正是此人今日在罗马就像昔日在韦基奥港和在突尼斯城一样,要从事他的救人之举。时间在推移,已经到9点钟了,弗朗兹正想去叫醒阿尔贝,没想到已看见他穿得整整齐齐地从他房间过来了,其实阿尔贝现在满脑子转的都是狂欢节,醒得比他朋友料想的早得多。

“怎么样?”弗朗兹对饭店老板说,“现在我们两人都已准备好了,我亲爱的帕斯特里尼先生,你是否觉得我们可以去拜会基督山伯爵了?”

“噢,当然可以!”他回答道,“基督山伯爵一向起得很早,我可以肯定,两个钟头前他已经起来了。”

“你觉得现在去拜访他不会有什么冒昧吧?”

“绝对不会。”

“那好,阿尔贝,如果您已准备好……”

“完全准备好啦。”阿尔贝说。

“那么我们去谢谢这位盛情的邻居吧。”

“走吧。”

弗朗兹和阿尔贝穿过楼梯口就到了,饭店老板走在他们两人前面,替他们拉响了门铃,接着一个仆人把门打开。“法国先生来访。”老板说道。仆人弯腰鞠躬,然后请他们进去。他们穿过两间房间,每一间都布置得极其豪华,他们真想不到帕斯特里尼的饭店里竟有这样好的房间。最后他们来到一间极为高雅的客厅,地板上铺了一张土耳其地毯,家具都是最舒适的,椅子上摆着圆鼓鼓的坐垫,椅子背上都靠着靠垫。墙壁上挂了一幅幅出自名家之手的精美画作,画框与画框之间挂着光彩夺目的战利品武器饰物,厅里每一扇门上都悬挂毡的大幅门帷。仆人说:“二位阁下请坐,我去通报伯爵先生。”说完就从一扇门退下。仆人开门走的时候,弗朗兹和阿尔贝听到门那边传来单弦小提琴的声音,但这琴声刚听到却又立即消失,那扇门可以说是一打开就关上,只放了一个短短的,然而非常悦耳的琴声飘进客厅。弗朗兹和阿尔贝相对望了一眼,接着各自赏览那些家具、油画和武器,他们觉得这里的一切东西真是越看越好看。

“啊,”弗朗兹朝他朋友问道,“你觉得这一切布置得如何?”

“噢,我亲爱的朋友,我想,我们这位邻居可能是什么证券经纪人,乘西班牙公债下跌发了横财,要不就是某个微服出游的亲王。”

“嘘!”弗朗兹对他说道,“我们马上就知道了,他来啦。”

果然,两位来客听到一扇门的铰链吱喽响了一下,门帷几乎同时掀起,这一切财富的主人走了进来。阿尔贝马上迎上去,然而弗朗兹却只是在他椅子上呆呆坐着。进来的那个人正是竞技场上穿风衣的人,阿根廷大剧院包厢里的陌生人,基督山岛上的神秘东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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