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不哭啊(1 / 2)
星夜兼程。
肃峰小队没有片刻停留,一头就扎进了茫茫禁区。夜晚的禁区是危险的,谁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会发生什么,只看到茫茫的夜色中漫天的黄沙,机甲在艰难地行进着。
所有人都把机甲上的防护罩打开,一方面隔绝辐射,一方面遮挡风沙。除此之外每个人还戴上了防护镜和防护手环,都是科学院的成品,理论上来说,两相配合,无论多强的辐射都能抵挡一段时间。
连续赶路,几个小时不停断。
在前面领路的是谢宁,黑夜中的荒漠常常让人难辨方向,他时常需要停下来实地勘测,然后再决定具体的路线。还有好几次遇上流沙和风暴,迫使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整。
贺兰跟唐川在后面的重装机甲里休息,不大的休息室里,贺兰紧握着唐川的手,酸涩的眼睛终于暂时闭上。
但是,只要稍微有些异动,贺兰就立刻警觉地醒过来,身体微微侧过,挡住身后的唐川。冷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来人。
秦海原本只是想过来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看到此情此景,默默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出去。
谁也不敢再来打扰,当狭小的空间里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贺兰低头把唐川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的脸颊,闭上眼,静静地趴在他身边。
像一只困倦的巨兽,满身疲惫地趴在它的伴侣身边,守护着它最后的不容侵犯的领地。
唐川依旧没有醒,但谢宁似乎终于找对了路,行进速度快了不少。
成群的机甲风驰电掣,打破了禁区十几年如一日的死寂。终于,最前面的谢宁忽然停下来,机甲像撞到了什么无形的壁垒,duang的一声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惊喜攀上脸庞,一夜奔波的劳累一扫而空,“到了!我们到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一个个人跳下机甲,欣喜溢于言表。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问题,那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眼前,放眼望去,除了黄沙就是黄沙,根本没有别的景色,他们该怎么进去?
莱茵上前,伸手在空气中摸索。屏障确实存在,用力敲打就会有波纹浮现,如果扶着屏障走,大约能绘出大致的范围。头顶的战机尝试从高空俯瞰,但是视野里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黄沙,甚至于最先进的探测器,都对下面隐藏着的城市毫无反应。
“这层屏障大概就像个透明的罩子,把整个圣苏里都罩在里面了。”秦海皱眉,看到谢宁,忙问:“怎么进去?”
谢宁面色凝重,“你等等。”
说着,他快步走到贺兰和唐川面前。贺兰已经把唐川抱了出来,但唐川只是睡着,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而贺兰很清楚,钥匙最关键的部分就在唐川的大脑里,如果他不醒过来,一切都是空谈。
“麒麟。”谢宁叫了一声。
腕表屏幕亮起,麒麟也从沉眠中苏醒,“主人,我感受不到任何信号。”
“芯片不是已经被激活了?”
“是,但是唐川是芯片的主人,他还昏迷着,芯片是不会自主活动的。”麒麟说着,语气里透着往日所没有的凝重,“按照林玄留下的信息以及我的数据库里残存的资料显示,唐川跟芯片的融合效果,顶多算半成品,残缺的芯片被激活,而宿主本身的状态糟糕到无法承受,很容易会让他的精神奔溃,这也是他迟迟没有醒过来的原因之一。你们必须尽快唤醒他,只有银河帝国留在高塔中的尖端仪器才可以对芯片进行修复。”
“可是这样一来,他不醒过来我们就没办法进去,如果不进去,他就醒不过来,这岂不是一个悖论?”查理着急万分,这都到了门口了却进不了,多憋屈多着急?
“如果他本身的精神够强大,意志够坚定,或许他能自己醒过来。”麒麟解释。
“他都伤成这样了,意志坚定有个……”查理话说到一半,看着唐川苍白的脸色和明显瘦下去的脸颊,硬生生又把话给咽了下去。哄着眼眶别过脸,攥着拳站在一边。
贺兰抱着唐川坐在地上,手指轻抚着唐川的脸颊,抬眼,“没有门,就打一个出来。不管什么方法,都给我试。”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动起来,用机甲去撞,用能量炮去砸,顿时四周都是砰砰砰的炮火声,震得沙尘飞扬,空气中满是防护罩被震出来的透明波纹。
然而,没用。
“这罩子防御能力太高了!这些波纹像是把所有的攻击都给卸掉了,根本打不穿啊!”
“我这边也是!”
惊呼声此起彼伏,但却没有谁真的停下来,一发又一发能量炮继续不要钱似地打出去。谢宁也带着麒麟不断尝试,然而不论麒麟多少次向屏障发送信息,得到的回应也仅仅是更大范围的波动。
“主人,很抱歉。”麒麟带着歉意。
但谢宁又怎么能怪他呢?抬头看,远方的地平线上跃出一轮红日——日出了。
破晓的风还带着寒夜的冷意,一望无际的荒漠旷野上,风尘仆仆的机甲队伍排成了长龙,一次又一次向空无一物的地方发起进攻,这一幕看起来荒诞又滑稽。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屏障依然在,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没用,还是没用!
而唐川依旧在沉睡,无论贺兰怎么跟他说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静静地睡着,好像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气温在渐渐回升,可贺兰却觉得身体在逐渐冰冷。
望出去的世界满目荒凉和孤寂,时间在这里无情地流逝着,气氛越来越紧张而凝重,那不断响起的击打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你救得了千万人那又怎么样呢?
你连唐川都救不了。
“唐川、唐川……”贺兰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当那日头高照,沙哑的嗓音里已经戴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谁也没有想到,贺兰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跪在荒凉的禁区里,抱着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恋人,看着希望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那种感觉绝望、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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