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旧栖新垅两依依(1 / 2)
朝廷内时不时的骚动已经被冷镜给压了下去,算是暂时不会再有什么难事了。
冷镜金口玉言,含糊其辞的将事情拖延到太后病愈之后去,奈何那
些个做官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傻,便是见到冷镜在众人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仍能维持一派淡然的模样,他们就该料到这个年轻的帝王并不和他们一样着急着要取陆七夕的性命。
想想倘若在往后拖至到太后病愈,那也不知该等到猴年马月才行。况且如今刘太后的身体状况也是人尽皆知,一直处于昏厥中且难见半点转危为安的迹象,冷镜如是说,也就等同于是换了另一种思路来赦免陆七夕。
这些个大臣们干巴巴的站着,想要反驳却又不能不顾及冷镜的天子身份,总不能直接上去叫冷镜给个保证,万一刘太后醒不来了,那便处死陆七夕吧……
虽然这其实也是个可行的办法,但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当着皇帝的面上咒他生母死呢。
末了,总算还是有人站了出来,不过却非底下站着的一干臣子而是冷镜身后的周艮。
“陛下可思虑清楚了么?奴才说句不中听的实话,咱们太后只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复原的,这要是让众人都等到那时再处理此事的话,别说七夕姑娘在大理寺里天寒地冻的受不住,就连大臣们恐怕也要怀疑陛下是否偏私,有事偏颇。如此两面都难顾及的决策,还望陛下再深思熟虑一番,再拿出个可行之策来的好。”
周艮朝着冷镜耳边窸窸窣窣的嘀咕着什么,底下的大臣们则是望眼欲穿的盼着,企图能听到一两个字,以解此刻的忧虑。
也有仍站直身资,目不斜视的人,眼带鄙夷之色,拿诸如“宦官”“走狗”“阉人”,这类恶毒的词语默默在心里咒骂着周艮。
此类人竟然同时包括了适才观点相左的两派大臣的核心人物,也许是不愿相信,为何他们苦苦在朝堂上争执良久,被冷镜当做看猴戏似的消遣,而那不男不女的宦官却只需頷首低眉说的几句耳语,冷镜却听的那么认真!
鄙夷有一半是来自唾弃,剩下的那半则是来自于嫉妒。
嫉妒本是恨的来处,亦是莪之源泉,大抵是所有不屑于宦官身份的朝臣都不愿意承认,他们此刻愈发高傲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心里就越是想要成为宦官那样的人。
但宦官是什么?是哪怕身居高位仍难得到尊重的阴阳人,他们这群为国效力谋福的臣子,怎么能够羡慕这样卑劣的周艮?
也许所思所想早已在心内给了自己一个明白的交代,但不知从何而起的骄傲,致使他们不愿意面对现实。
颇有意思的是,就那几位李大人、张大人之流的命官脸上浮现出的不屑神情,既可以说是对周艮,有人可以说是对他们自己。
还未有所察觉的原因,大概是由于往往执笔写下的想法,在脑海内曲折环绕的过程却只需一瞬而已,
而这过程要比人所想的更加迅速些,所以来不及思考时,那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就会在不知不觉里,成为自己所唾弃的对象。
而在冷镜看来,其实周艮同这些品阶颇高的朝廷命官并无甚区别,有些确实是周艮相较于他们所缺少的,而周艮有的却是这些人穷尽一生都未必学的会的本事。
倘若这些人看不起太监,是因为人人都有的东西,他却没有,那么大臣们怎么能够将人人生来就有的东西当成自身骄傲的资本来以此鄙夷周艮呢,即是普通人也有的,那便是寻常不过的东西,或许本身存在时,人们意识到的物尽其用的范围也还不大。
却是要将这样本不值得当作夸耀自己的资本的东西,沦为沾沾自喜提升自我存在感的工具的,也只有混迹官场的人才能做到,且做的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样子。
毕竟很多事,一旦多数人的观点是这个,少数人也会跟着盲从,从不在乎盲从的是对还是错,只要不然自己成为异类便是皆大欢喜。
约摸过了一会儿,冷镜面色无异,但说话口气却明显变了,“朕适才深思熟虑过后,觉得此事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必将如众位爱卿所说渐成大患,故将细查”此案之事放置于太后醒来之时,届时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也不必尔等再逼朕抉择,倘若陆七夕当真下毒谋害太后,朕也不会徇私轻饶她的,你们大可放心!”
语毕,随后就传来无比整齐的一声,“陛下圣明”,眼看着先前还神态各异的大臣们此刻却起刷刷跪地高呼冷镜的英明决策,难道他真有这么适合当皇帝?
恐怕不是,无非是这些人早已习惯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只能算是个语气词并不能称之为赞美或是肯定。
看底下人无一不谦卑的冲他行礼叩首,就好像他们如是说,冷镜便就能成为他们心目中的皇帝似的样子,冷镜不自觉昂首含笑。
饶是等到金銮殿里的人群散去后,冷镜才肯从龙椅上起身踏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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