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蓦然回首来时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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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皇后娘娘您说起话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有后宫主子的气势,七夕佩服!御林军此时要带我离开养心殿,七夕绝无异议,但请在场愿意听的人都听清楚,我陆七夕和太后中毒一事全无半点瓜葛,倘若皇后要查还请您最好能查个清楚,好还七夕之后的一身清白才是。

太后如今已是命在旦夕,我一人别说去大理寺哪怕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绝对不会推辞说半个不字!太后于七夕的确有恩,七夕此去乃是自己心甘情愿前往大理寺的,并非是因为我有罪。信我的也好不信的也罢……真相就在眼前,看不看选择不在我手里,老天也不会特别给什么明示,有心人自会看的清楚!”

这些话是说给面前仍然面无表情的冷镜听得,多年前陆七夕死时他可以不闻不问,今日也就不会再奢望他会突然冒出一丁半点的怜悯来,然他们放开陆七夕。

他只是连看都不愿意再看,陆七夕终于笑了,冲着薛天意冲着冷镜。……谁会最做什么事,向来陆七夕是最清楚的那一个,然而前世她看不懂别人,今生却沦落到别人看不懂她,也只有无尽的不解,才会将这些如碎片般的所谓缘分,折叠纠缠在一起。

可这若说是缘分,那也太让人大失所望了吧。

御林军中跳出二三人来,给陆七夕带上笨重的枷锁,“吱~呀”,懒散的宫女慢慢拉开了养心殿的大门,一阵秋风瑟瑟正于此时吹入,不偏不倚吹到陆七夕身上,打在她薄薄的白衫上。好好的天气似是洞悉了人心的千变万化,那样配合的收敛起了起初的阳光,也只躲在暗处窥伺地面。

零乱的发在风中上下翻飞,每走几步枷锁就被拽的玎玲作响,陆七夕此刻竟比平日,多出一点超凡脱俗的仙气来。

这气度不凡并非完全来自于她傲人的身姿和相貌,而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被关入大理寺的宠妃,册封在即虽她还未被赐予封号,但宫人们私下里皆称呼她为陆美人。

从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沦落到大理寺的阶下囚,在经历这变化的期间里,竟然完全看不到陆七夕脸上露出半点恐慌或是无措的,她,一点也不像是个十六七的豆蔻少女。那样沉稳的神采,那样满目疮痍遗留下忧郁,只在她眼里才能同时见到过,然而这却不可能是来自一个天真少女的神情。

冷镜淡漠的眼角只稍稍扫视了陆七夕一眼,在看到她平静如水的眼眸时,却不由的愣了一下。在经历了诸多起起落落之后,冷镜依然无所顿悟的肆意挥霍着皇权带来的极度的满足,这满足却似在填补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洞窟。而那里头则是比海水还深的悲伤慢慢流窜。

很多时候,冷镜都要想想,到底白天香能带给他如此大的冲击的原因何在?一开始他以为是情爱至深所以才会如此,可正当冷镜这么想着,每个夜里的梦境却在无时不刻的重演着宴席上他亲眼目睹白天香死去的那一幕。那张凄美决然的面孔不断在放大,顿时连仅有的眷恋都不知去了何处。而他明知道,他与白天香的回忆都只在自己单方面的视角里出现过,她活着时,从来都是他在人群中寻觅她的芳踪,她死去后,那踪影即便重回眼内,但却难在心里留下半点痕迹,原来最可怕的便是要思念一个人时,却不知该从何想起,因你和她并没有丝毫关联的记忆存在过,所以连她难得现身于梦中,所给的面孔亦是被鲜血浸湿了的,除了可怖之外,再无其他可言。

但是这些隐秘的想法,和切身的感受,冷镜从未和仍何人提起过,自然连陆七夕都不会例外。

然而,今日他们起了争执时,陆七夕却能说出冷镜深藏于心的想法,让他放手不要活在过去的灾难中,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他人。

他面对陆七夕那一时半会儿的沉默却能说明很多问题,他并非是无法回答,也不是不能反驳陆七夕,然而那时却再也没有比沉默更好的选择。陆七夕所言极对,那又如何?冷镜又该如何告诉陆七夕,自从他降生以来,就在折磨与被折磨之间轮换,如今他已经强大到将自己的存在幻化为某种让人感受到折磨的力量,这对于冷镜这样的人来说,就已经是获得了弥足珍贵的能力。

既然无人可以让他开怀,那么至少成为折磨人的那个,也算是弥补了不少的缺憾。

这个他,是冷镜还不敢拿出来给陆七夕看的,

所以他只得用某种类似倔强或是高傲的伪装,来摆脱陆七夕试图用理解给予的温暖,他心似寒冰,最怕的便只有消融。

不放心,鬼使神差般复又朝陆七夕望去时,她已经只剩下一个依稀可见的背影落在远处,渐行渐远。

再走不过几尺,就要到下个转弯,那便是想要离开宫廷必经的大道之一。

难道真的就这样放陆七夕去大理寺么?她虽然爱逞强,可终归还是个少女罢了,大理寺审讯的手段极其苛刻,只怕陆七夕没试过几样就已经小命不保了。

或许这个背影会是他最后看到的陆七夕的样子了吧,冷镜朝前走了几步,再无别的动作。但一旁不敢言语的薛天意却吓得魂不附体,她害怕冷镜会改变主意,怕他会变成连生母生死都不顾也要美人相伴的昏君,纵然之前他也没有比昏君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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