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雪上加霜（1 / 2）

而且完颜熙烈是胡商，想必也是交游甚广，人脉关系自然是不必说了。要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那再好不过了。很多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他都可以帮忙办的。也会方便了许多。

“还有，”无双想了想道：“有两个人，拜托你一定要留意一下，那就是镇国侯和镇南将军胡杨海。”

“哦，大小姐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吗？”王贞元问道。

“只是觉得可疑而已，但却没有具体的证据。镇国侯是唯一一个有动机的人，虽然听说他为人还可以，但毕竟……我们两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知道他会怎么挽回面子呢！而胡将军，我总是觉得有些怪，可就是想不出来。所以，我想然你留意一下。”无双道。

王掌柜点头，望了眼已经过来催的狱卒，道：“小姐，我就不久留了。你交代的事，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好了，好人自有好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无双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骂，好友自有好报，这简直是放屁！爹爹一生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老了老了，却要遭到这样的命运，算什么呢？公平吗？

无双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大声喊道：“王掌柜，等一等……”已经离开十几步的王贞元忙转了回来，道：“小姐，什么事？”

无双将怀里的那张纸取出来，珍而重之的递给他，嘱咐道：“请你让人把这个东西送回赵府，是我给母亲找的一个偏方，能够退烧，希望她老人家快点好起来。”

王掌柜仔细的收好，道：“放心吧，小姐，我一定会把这个方子送到府里的。夫人乐善好施，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寻常小病而已，小姐切莫要担心。”

无双目送着他离去，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为什么呢？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烦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无双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华来的时候竟然带来了母亲。

记忆里的母亲一直都是高贵温柔美丽优雅的，她应该是轻纱丝缎，锦衣华服，春日凝妆上翠楼，而绝不是出现在这样肮脏龌龊的地方。

“双儿……”赵夫人在冬环和涟漪的扶持下缓缓走了过来，纤细如玉的手扶着铁栅栏才勉强站住，看到她的时候，暗淡的眼中终于漾出了一丝光彩。

“娘，娘，您怎么来了？”无双只觉得心中滞痛，又是惊讶又是悲伤。隔着栅栏扶住她的手，只觉得那手滚烫的有些异样，在这样的夏日，本该是清凉的，可是……

“娘，还没有退烧吗？”无双急切的用手去拭她的额头，触手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震，因为牢房里光鲜实在是然差，所以看不清楚原本白皙的敛容此刻已经变得绯红。

“没事，娘没事，就是……想看看你！”赵夫人喘着气，挣扎着说道，因为这两日的高烧，已经让她的声音失去了昔日的圆润和清越，变得沙哑低涩，没说出一个字，喉咙都像是钝刀在刮擦一般。

“娘！”无双急道：“你的病都没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墨华，墨华，你怎么办事的？”无双对着后面的墨华愤怒的喊道。

“小姐，夫人执意要来，我们都阻拦不住啊！”墨华无力的解释道。“是呀，小姐，夫人说一定要见您最后……”涟漪差点说露嘴，立刻捂住了嘴巴。

“是呀，你不回来，娘心里担心……想见你，只有自己来了。”赵夫人虚弱的一笑，道。

无双的眼泪忽然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一直都是个刚强坚毅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管是脸容被毁时，还是未婚夫主动退婚时，亦或是家里遭逢变故时，她从来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但是此刻，听到慈母这样一句温情的话，却让她不由得潸然泪下。

赵夫人也是一愣，看到她流泪，不由得很是心疼，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双儿，不要哭……你想来都是坚强的姑娘，爹娘对你最放心了……雪儿年纪小，不懂事……又任性，你要多担待点……”

“娘！您说什么呢？”无双大惊，使劲摇着她的肩膀，道：“不要说的这么颓废，好像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一样。”

赵夫人凄然一笑，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娘虽然只是普通的小病，但……其实已是药石难医了，唉，你也应该听说过吧，常常生病的人，倒是没什么。但经常不生病的人，即便是一个小兵，也是要命的。”

“娘，您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无双急的不行，但是心里却忽然乱了起来。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头蔓延，她不由得抓紧了母亲的手腕。忽然觉得那双手腕是如此细瘦脆弱，似乎随时都会折断一般。

“双儿，别难过，娘、娘这一生，也是没有……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的就是，放心不下你。你本该是最让人放心的，可是……可是娘就是觉得不踏实，所以想来看看你。”赵夫人眼神中流露出脆弱的伤感和心痛。

无双低下头去，眼泪一颗颗的坠落在了母亲的手背上。她从来不曾如此脆弱过，但是这次却感觉到心口窒闷的厉害，像是压抑了许久一样。

此时此刻，她也忽然间失去了主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徒劳的重复喃喃着：“娘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爹爹救出来，也一定会让自己脱罪的。真的，娘，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自己却一时间想不出来。

赵夫人隔着栅栏搂住了她，轻抚着她的肩背，柔声道：“女儿家，不要过于刚强，那样一辈子活得太累了。娘心疼，娘只是想要你活得简单一点，快乐一点。没有了绝世容貌，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啊！双儿，你要照顾好自己。”

感觉到落在肩上的手轻柔的就像是落花蝶翅一般的轻盈，无双的心悸痛的无法抑制。

感到落在肩上的手蓦地滑落，无双的心一下子忽然在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般。

“夫人？夫人？”冬环和涟漪惊叫起来，却见赵夫人的身子缓缓的往下滑去。两人急忙用力抱住了，一边的墨华也是的大惊，走上前来帮忙扶住了赵夫人。

“娘，娘？快叫大夫，快去找大夫啊……”无双疯狂的大叫着，引来了很多的狱卒。有人上前看了一下，摇头叹息道：“来不及了，夫人已经去了！”

“你胡说，不可能！”无双疯狂的大叫着，用力去摇撼铁栅栏，只听得咯吱之声，屋顶的灰尘都被晃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呢？“快开门，拜托了，快点开门呐……”无双悲痛欲绝，嘶声大喊。带着钥匙的牢头过来了，给她开了牢门。

无双跑出来，扑到了赵夫人身边，却见她面色安详，竟然已经没有了气息。无双忽然觉得很纳闷，为什么母亲来的时候，对自己却只字不提父亲呢？

她陡然间觉得浑身一颤，忽的大叫道：“快去看我爹，快点……”墨华不解，但见她如此着急，忙起身奔了出去，朝着另一个甬道跑去。

到了尽头的囚室外，只看到里面依旧，和昨日离开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老爷，老爷？”墨华轻唤了几声，却不见赵靖回答。他想起方才赵无双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颤，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忙跑到狱卒休息的小房间里，却见几个值班的正在那里坐着聊天。

“请帮帮忙，看看我家老爷怎么样了，刚才唤了半天都不见回应。”墨华数到。

“怎么会呢？一个使臣以前王贞元还来探视过呢，有记录。”其中一个望了他一眼，抖了抖桌子上的一本小簿子，道。

“可是，这会儿为什么没有声息呢？拜托帮帮忙，好不好？我家老爷身体不好，只怕万一是犯病了或者什么的，发现晚了可就麻烦了。”墨华言辞恳切道。

“哎呀，怎么这么烦？你们不就是仗着镇南将军的饿一个令牌吗？就得瑟的不行了？”另一个狱卒有些不耐烦道。

墨华知道这些人是吃硬不吃软的，于是冷哼了一声，道：“我家老爷自从收押之后还未过堂开审呢，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上面追究下来，看你们怎么交代。”

果然见那几人神色有了些许松动，墨华望着其中一个四旬上下的狱卒道：“这位老兄想必影该记得，十六年前本朝发生的一桩大案吧？嫌疑犯尚未过堂却在狱中猝死，此事惊动了圣上，一时间龙颜震怒，于是刑部三品一下的官员全都降职处分，牢头和负责的十六名狱卒一起被送上了断头台。”

那名狱卒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虽然已经过去那名久了，但是那时候的往事却还是深深的留在脑海里。他清晰的记得曾经和自己一同工作一同休息一同吃饭的伙伴，忽然就在一夜之间，全都离他而去了。

那种恐惧，即便是时间也无法冲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