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辛酸之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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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沙哑的哭声渐渐止息,东赞宇松声音又响起,“你心中的苦我都明白,如今新赞普年幼,我知你这几十年不易,如今待一切都尘埃落定,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你骗我的还少吗?当初你对我说要带我远走高飞,可是你辅佐了一代又一代赞普,地位越来越高,如今新赞普年幼,你更是万万人之上,可能再放弃这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东赞宇松叹了口气,“少年荒唐,如今一把老骨头,再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

李明月坐在文成公主身前,看着她一脸不在乎地用帕子蘸着眼角的泪水,满是皱纹的脸上,因方才的激动表演现出两片红晕。

李明月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满脸平静的文成公主,甚至不确定刚才竭斯底里的老妇和眼前之人是不是一个人。

东赞宇松已经离开,殿内的杂乱也已经收拾干净,文成公主端起新上的奶酪喝了一口,又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对上一直盯着她的李明月的双眼,淡淡一笑,“方才让你见丑了,不过啊,一个女人,即便她老了,有些东西对男人还是管用的,就比如……眼泪……”

李明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低头不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文成公主其实也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便娓娓道来。

贞观十四年,吐蕃大伦禄东赞奉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之命,到长安献金五千和珍玩无数,求娶大唐公主,要和唐国永修于好,做翁婿之国。

太宗皇帝经过一番刁难之后,便允了吐蕃的求婚。

但是太宗皇帝却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那等蛮夷之地,便从宗室中挑选德才兼备的女子册封公主,以公主之礼下嫁。

吐蕃自然不会理会娶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他们不过是要一个好听的名声罢了,说难听一点,不过就是请回家一尊佛,高高地供起来,供给大唐看,给吐蕃民众看。

而这样一个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名头,最后落在了任城中江夏王的次女,李雪雁身上。

她当时不过是刚行过及笄礼,正是说亲的年龄,母亲也正在安排相看。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样子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要万里迢迢嫁到那样的荒野之地去。

“她反抗过,挣扎过,却终是斗不过强权,违抗不了皇命。我母亲对我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还并没有要我去死……”

文成公主这般悠悠回忆着,一时情动,便说成了“我”,李明月也并没有纠正她,继续认真听下去。

李雪雁曾想过去死,但是她又想,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要怕什么呢?她要勇敢地活下去,活得风风光光,活得精精彩彩,所以最后,她便跟着父亲江夏王李道宗去了长安城,被封为公主,上了封号。从那里,她踏上了离开故土的道路。

“到吐蕃的路程是漫长而又艰苦的,路上整整走了一年半的时间。曾经也有传闻说她在贝纳沟待的时间最长,教当地百姓纺织种地,呵呵,呸——那不过是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恶而已,而其实,她是差点死在了贝纳沟……”

李明月吃了一惊,忍不住说:“后来呢?”

“后来?李雪雁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吃得了路上长途跋涉的苦楚,而且到了高地水土不服,自然是病倒了,病在了贝纳沟。她本来以为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死,可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活了过来,并且在那里遇到了她生平最重要的男人,并非她丈夫的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文成公主不由停下了叙述,看着头顶上金碧辉煌的屋顶。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儿呢,即便是后来近十年的活寡,也让她一直对他心存期盼,从未放弃过希望。

那一年,是贞观十五年,已经离开长安一年的时间,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却不得不在贝纳沟彻底停了下来。

因为和亲的公主病重将死,当地所有的医者都摇头叹气,所有人都陷入彷徨之中,大唐的公主还未接到,却中途病死,这无论如何也无法给大唐一个交代,即便送亲使随行,这也确实是吐蕃方面安排不周的责任。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禄东赞的长子赞悉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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