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半人马营地(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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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利尔有他巧妙的布局,杰斯当有他的智慧和创意,伯特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战斗力,但是说到潜行、刺杀,他们这群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人可就像夏天的百叶莴苣和冬天的火叶花一样蔫了下去。就连想要让他们整出个可行的办法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妄想。所以当年力抗魔族的勇者兰迪·欧文就娶了擅长治疗与祈祷的伊内斯·哈姆,傻乎乎的杰斯当·海安法斯就娶了美丽、聪慧、善良、温柔(在她自己眼中)的沃兰娜·约夫。

此刻,沃兰娜趴在了地上,匍匐潜行。她嗅着冰冷的土地与丛生的草叶,绕过了两条警惕性极高的半人马,在月光下像是一条敏捷而且具有威胁性的野猫。

利尔的两条白狼从半人马营地那对于它们来说缝隙过大的木栅栏中间穿了过去,和沃兰娜开始搜寻不幸的人质。

“夜色已经沉下来了。”她心里想着,“嗨,正是我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半人马营地的帐篷是棋盘形状的,最中央有一个宽阔的广场,明晃晃的火把点亮了整片营地。半人马们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每一个死角,以防止卑鄙的人类突然袭击。在父辈千百次的苦难中,它们早已学会了如何和人类打交道。

但是“再严密的防守也会有空隙”这句话可以流传几千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沃兰娜已经抓住了它们换班的时机,半人马哨兵移动的规律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它们早已经思维定势,只会顺着某些道路走动。因此这给了她绝佳的潜行机会,正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向前移动。

穿着黑色的斗篷,戴上黑色头巾,每隔十秒钟就向前推进一米。虽然这身打扮着实让杰斯当忍俊不禁了好一会儿。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相当有效。直到遇见面色阴沉的半人马战士的时候,就绕到一个没有亮着灯的帐篷后面,在背光处继续推进。半人马们那并不是很出众的视力很难发现沃兰娜的踪影,这群家伙注定只能在桑娜尔出现的时候才能有效地射击。

“这家伙的造型,”沃兰娜煞有介事地批判着前方一个晃着脑袋,穿着虎皮外套手持长弓的半人马,“真是有意思。杰斯当说在当初的第二次异族入侵战争中,‘大陆原始的主人’是和异族一起发起进攻的。难道这种愚蠢的审美观就是那个时候被其他种族给误导了的?”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踢到了一块小石子。

“嗒——”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响亮。

“咕哇?蒙?”一个半人马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蒙?哇啦哇咕,巴特斯蒙!”另一个半人马举起手中的弓箭,谨慎地四处扫视着。

沃兰娜已经闪躲到了帐篷后面,她的心脏忽然急促地跳了起来,额头上也沁出了丝丝的冷汗。在那一瞬间,她全身的皮肤都绷紧了,此前没有一刻自己会如此地贴近恐惧,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给她带来了如霜冻一般的冷冽。

她不能停下来,更不能缓一下紧张的心情。是的,现在她在驻扎着数千半人马的营地中,一旦被发现了,唯一的结果……为了让在场的女士不感到害怕,还是不去细细说明了。

“哦,冷静,冷静,沃兰娜·约夫。”沃兰娜继续潜行着,“你才十八岁,还有美丽的人生。别死在这种地方了。以前那痛苦的训练都没杀死你,千百次的暗杀任务都没杀死你,你又有何可怕的呢?你的心脏如果开始急促跳动,就意味着你开始恐惧,你开始恐惧……”

“恐惧一个根本用不着恐惧的敌人。”沃兰娜看见了中央广场,绝大部分半人马都把俘虏关在广场附近的帐篷里的。她从腰带上取下一个小小的木筒,顽童们喜爱的小玩意儿,会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木筒扔出数十米远。

“轰——”

广场上热烈地跳着唱着的半人马们立刻炸了窝。几个屈下后蹄跪坐着的半人马立刻像被压的绷紧的弹簧突然被某个坏小子给松开了一样,立刻腾地站了起来。不少嚼着干草的半人马立刻吐出了嘴里绿油油的糊状物,如同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转着。还有许多半人马变得惶惶不安起来,平日里干涩无神的双眼中突然有了张皇失措的神采,它们想必吃过人类的苦头。一些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转圈的半人马听到爆炸声后立刻急切起来,焦躁地扬起四蹄走了两步,铁青着脸,挥舞长矛,似乎要和半空中看不见的人类决斗。更多的半人马开始嚎叫起来,说着半人马的语言,试图镇静那些疯狂的同伴。

“咕隆!布拉迪蒙!伊斯特,卡洛蒙!”一个似乎是它们之中的首领,威信极高的半人马大声嗥叫起来,半人马们纷纷停下了无谓的慌乱,跟在那匹半人马的后面离开了广场。

“蠢得出奇。”沃兰娜给出了结论,她正要钻进其中一个帐篷时,两条白狼忽然出现在她眼前。“呜呜,”烈风指了一下沃兰娜左手边的一个帐篷,“呜呜嗷。”它又指了一下右边的一个帐篷。

“聪明的小家伙。”沃兰娜点点头,进入了左边的帐篷。

……

凯萝丝丁·卡斯霆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有些黯淡的裙子里面,闭紧了眼睛,显得是那么彷徨无助。一条受惊的小鹿落进了陷阱中也许就是她这模样。她忍不住去想老车夫普里曼跟她说过的那些凶残的半人马的故事,在那些充满了血腥味的故事中,故事家们为了让它更有吸引力,总是会加入一两个被半人马俘虏的女孩子……而她们无一例外都遭受了悲惨的命运。

凯萝丝丁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些传说,因为伴之而来的就是两天前他们被半人马袭击的时候,那忠心耿耿的老车夫普里曼拿起短剑,结果被两个半人马一矛刺死的场面。它们把普里曼给分尸,肠子和内脏落到了她苍白的脚面上,泉涌而出的鲜血喷到她的裙子上。这些画面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如梦如烟如幻,死死缠绕着她。她每次突然想起这些残酷的梦魇时,总会止不住哭泣。

然而现在好了,她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

她在恐惧自己会不会也被半人马们给虐杀,她的尸体会被它们给吃掉,遗骸会被扔到荒原上。不,不用去责骂这次旅行,她已经顾不上了,出来玩是她自找的,一时间她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替罪羊。科兰·莫尔克只是一个傻乎乎的追求者,她也犯不着和他计较。至于将来……

“我死后会怎么样呢?”凯萝丝丁倒在了地上,双目无神,“父亲和母亲会很伤心的吧。可惜了那一丛百叶莴苣,今年才刚刚开放……还有那些朋友,她们会不会为我哭泣?那些追求者们,他们不知道会怎样想……还有福拉丝娜,上个星期说要用紫水晶胸针和我换我的项链。我要是答应了就好了……伍兹说下个月带刺木兰要开放了……库里诺说可以让我去看一看帅气的‘风骑士团’的训练……”她才十七岁,还没有做好面临死亡的准备,但是死亡如此的接近,她感觉内心的防线开始一寸寸崩溃。

她不知道半人马要用他们去交换粮食金币,以为它们想要杀死她……哦,战神在上,算了吧,如果知道了,她反而会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怎么我成了一种交易货物?

她忍不住想哭,但是没有力气。绝望开始玩弄她。半人马提供了足够的饮水和食物,她不饿,不渴,也有充足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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