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军粮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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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军粮城

泥沽口附近的陆地,这时候早就不是当初枢密院北面房主事田重霸顺流出海时的景象了。

田重霸出海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不光是河流都已经化冻,就连春水都已经涨起来了,所以泥沽口内的漳水虽然处处沟汊分分合合的,一路上都是沙洲暗滩,河中行舟随时都可能会搁浅,但是河道却也算得上开阔,水流量并不算小。

时隔不到一年,这时候才是正月,漳水在纵横的沟汊中都只有浅浅的一线,最上面则是一层坚冰,不敢说冰面上就走得了马,这河道中却是肯定行不得船。往日宽阔的河床中满是枯蒿的芦苇水草,昔日的暗滩也全都浮出水面变成了沙洲,凿开冰面之后的水流极浅,虽然人一入水就感到全身冰凉彻骨,最深处也不过齐肩而已,却正是最佳的疏浚河道的日子。

此刻的漳水河道之中站满了发自沧州和幽州的民夫,他们在同村队长的呼喝声中奋力地劳作着,寒风刺骨的天气中却是一个个挥汗如雨。随着民夫们的辛勤劳作,河道中间已经堆起了一座座土堤,阻截分流着河水,在临时堆起来的土堤的障护下,河床中间的沙洲暗滩在民夫们的号子声中迅速地消失,那些被挖出来的土方又被这些民夫挑到了河道两旁,再被夯实以后筑成河堤。

从工地现场来看,这样的疏浚工程已经进行了相当一段时间,疏浚之后的漳水主河道到了现在已经初具雏形,等到河道中的沙洲暗滩都被挖平以后,那些临时堆起来堵水分流的土堤也被重新挖开,一条崭新的漳水就将呈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密布于河道中的沙洲暗滩的进一步消失,漳水主河道被拉直挖深,从此枯水季节的漳水也将不再是沟汊难行,至少在河道的中间还能够保持一定的通航能力;而有了两岸河堤的约束,丰水季节里的漳水也不再会漫滩四溢,而只会在河堤之内抬高水位。这样的漳水,才是一条适合行船漕运的黄金水道,才能够担当起转运海上物资的重任。

赤脚赤膊的民夫在寒风中埋头劳作,空中的寒气与脚下的冰碴都不能让他们稍显瑟缩,一条河流就此在他们的手中改变了模样,农耕民族的伟力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向着大自然展现出来。

总领规划并且督治这一切的右领军卫上将军陈承昭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沿着河道上下反复巡视,一面将旗伴随着他走遍了整个工地,泥沽口这个漳水入海口更是他的重中之重。昔日淮水战场上郭炜所部的俘虏,就靠着习知水利的专长成为了郭炜手下的能臣,当日亲手俘获他的“淮上飞将王启年”如今也只是锦衣卫亲军龙枪左厢都指挥使,遥领着远郡团练使的虚衔,论起品阶来还比不上他了。

而就在距离陈承昭将旗不远的漳水北岸,紧靠着泥沽口的陆地上,农耕民族的伟力又以另一个形式表现出来——土工作业,除了挖河治水以外,还有筑城。

汉晋时期的沿海小镇,大唐时期的军粮城,因为幽燕地区的军事需要而盛极一时,又在安史之乱以后随着江南海运的减少而逐渐衰颓,终于在被石敬瑭割让给契丹以后彻底退化成了一个小小的海边渔港。

如今,随着幽燕地区的重新内属,随着北部边防线的运输补给需要,军粮城再一次进入了大周决策层的眼帘。

在郭炜继位之后,登莱海域掐住渤海口的沙门岛除了依然是官员的流放地以外,还成为了渔政海运司的一个重要基地,除开定远军和伏波旅都在那里建起了驻地和训练场,更有几座大型的军资仓库在上面拔地而起,吴越和南唐的贡奉有相当大一部分都走海路运到了这里存储,配发给渔政海运司的军器大部分也是存放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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