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着不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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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又是如何知道并无战乱征兆呢,九宏历来是不宣而战,而马上又要进入秋收时节,虽然九宏已有五年未来犯边,但谁敢保证今年仍不会来呢,公公敢以性命担保?”

胡公公当然不敢打这个包票,他自己正谋划着煽动一场战争呢,但这话肯定不能为外人道。而且自己要想个办法扭转局势,不对啊,如果闵苍有这种杀手锏为何不早使出,非要等自己把他逼到死路才用,闵苍是太自信了,还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

其实闵苍也是兵行险招,他一直用的是“乱”字诀,把场面搞得越乱越好,胡公公的打击面越广越好。胡公公虽是在宫中呆了数十载,耍阴谋在行,搞政治就嫩得多了,至少跟闵苍这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是远不在一个层次的。闵苍在等,等胡公公陷入混乱,等胡公公犯下致命错误,虽然有皇上的庇佑动不了他,但自己的目的是保下云不羁。只要胡公公犯了错误,自己就能达到目的!

胡公公此时也在想,怎么样能证明九宏是不会来犯的呢,只要能证明这一点,云不羁就死定了,连带着闵苍也会载个跟头。如何证明呢,对啊,自己不是找了使者来大兴缔结和约了么,这就是铁证啊!哈哈哈哈哈,看你个老东西是怎么死的!

“闵大人真是健忘啊,前些日子不是有九宏国书递交,说明意欲遣使谈和?闵大人也应当记得,此时九宏的世子和二王子就在路上了吧?难道九宏会在这个当口悍然发动战争,全然不顾世子和二王子的死活?”

就是这句话!闵苍等的就是胡公公这句话,看来这次赌对了!只见闵苍面色一轻,哂笑道:“公公这些天不是死命地说九宏国书所言的假的么,而且还说此为‘九宏声东击西之计’,想要趁我大兴疏于防范之时大举犯边,至于来使的世子和二王子,肯定是‘有了全身而退的方法’。而且,公公还竭力说服陛下赋予你戍边之权,莫非公公都忘了?苍州刺史的所作所为不正与公公的想法不谋而合么,难道公公也是‘准备揭竿而起、裂土封疆’?”

胡公公闻言不觉一窒,糟了糟了,自己怎么会忘了这茬儿呢,明明应该是自己听了文谦正的话借国书有假之事搞混了水,不仅除掉了梁文恕,强硬地推行了加赋令和增收“防灾银”,还把闵苍搞得灰头土脸。自己一直是稳占上风的啊,怎么会、怎么会,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

胡公公心中焖的透不过气,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搞着搞着云不羁和闵苍,就把自己搞进去了呢,不行!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其实胡公公现在认个栽也没什么,仗着有皇上宠信,就说国书的事和天门关的事是自己的推断、全是为了国家着想,打个哈哈,耍耍无赖,谁也拿他没办法,若是足够无耻,给闵苍赔个不是,以闵苍的身份资历定然是不好再追究的。等此事风平浪静,再在背后捅刀子,又有谁能管得了他胡公公?

可胡公公做惯了赢家,习惯了百官对他唯唯诺诺,若是有人不顺他的意,就下黑手搞掉,梁府的灭门惨案就是个典型。偏偏这个闵苍,自己一直就动不得,趁着没了梁文恕的助力,眼看自己就要一举压垮最后一个敢对着干的人,怎么就犯了这种要命的错误呢?

胡公公不肯放开,又实在想不明白,气郁于胸,只能两眼一黑,活活气晕了过去。胡公公今天被人抬下去,明天还能站上来。但今天的败阵却使百官的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令自己最大的弱点暴露了出来。可以说今天没能压垮闵苍,胡公公便亲手为将来埋下了祸患的种子,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其实今天的事原本是算不上什么大事的。无怪前人常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边闵老相公虽然扭转了局势,今天算是保下了云不羁,但却并不轻松,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胡公公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政治手段,而是暗下黑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古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看来自己以后须得处处小心、时时提防了,最紧要的,就是加强人手戒备自己的宅子,防火措施也需做得万无一失。

胡公公处心积虑地算计闵苍,闵苍也不得不绞尽脑汁地见招拆招,正是:

偶得乐而后有忧,偷得利其后存害。

真小人时常戚戚,高洁士难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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