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才是老祖宗（1 / 2）

在参观的过程中，迪娅卡姐弟主要是看故事，众伊艾弗人心态各异，表现千奇百怪。余哲表面上无所谓，心里的震骇却一阵接一阵。这些雕像是李庄雕的可能性最大，虽千奇百怪，风格也不统一，但都很传神，只有当事人才能完美地表现出来。以叙事为主的风格谈不上艺术性，也许雕刻者本就不打算玩无聊的艺术。完成数万尊雕像花的时间难以估计，需要极强的毅力方能完成，但这不是让他震骇的地方。花花世界伊艾弗苦行者少，伦特大陆常见，神的苦力大多意志坚毅。李庄本就是毅力极强的人，不强也成不了大事业。余哲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无意中比对了纹理，发现这些雕像大多是一次成型的，几乎没有间隔，近十万尊雕像实际花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也许只有十来年。问题是这种雕刻速度不是普通雕刻师应该有的，他喜欢宝石，熟悉雕刻技巧，本身又是高级战士，综合判断后认为雕刻者是大高手，甚至有可能是极限。伊艾弗人受身体限制，几乎没有极限高手，哪怕原始人中的苦行者也打不过强大的改造战士。

李庄是极限？离谱！他是古人，又是科学家，虽然习武，但水平很烂，最多算个初级武者。参观教育集团武学部展厅时，几位明确的后裔都笑称李庄在当时老被朋友扁，连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孙国宝都打不过，而“功夫熊猫”在连城和托梅尔.米勒两位大高手面前走不过五个回合，公司内部运动会雕像群描述过这种情况。

山下的老头不是那种返璞归真型，如果连这点眼光都没有，余哲会自打耳光。师公姆伯玆是极限高手，母亲吉拉拉是准极限高手，经常见到。此外，战后的十年中，他认识了近五十位极限高手，为他们服务，向他们请教，皮迪大人不是说说。沃新思武馆之所以如日中天，跟经常有极限高手过去开讲座有关。

去还是不去？去，为什么不去，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余哲想到这，不再犹豫，拨开草丛，往山下走。山的这面有防御设施，他一着不慎，弄得灰头土脸，要不是宗人府发的临时识别牌，搞不好会重伤。走到石雕厂门口时，探险装破破烂烂，头发上还有两根草，颇为狼狈。工棚里的雕刻师越看越像李庄，余哲将乞丐装和头发整理了一遍，以最好的状态抬头挺胸迈进大门。

老头很专注，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的情况，毕竟这里是石雕厂，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余哲发现他无动于衷，不由得窃喜，以自己觉得最尊重的语气试探了一句，“老祖宗，威国系后裔余哲过来拜访！”

雕刻者没有反应，余哲不得不加大音量重复一遍，他才停下，掀开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大众脸。皮迪大人顿时欣喜若狂，像，很像，就是李庄，没错，我发现了。

老头盯着大个子看了半天，“你是谁？晚上跑到这来干吗？”

有戏，余哲赶忙叙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发现的过程，完完整整地讲给他认为的李庄听，还为自己加了点料。

老头听完，犹豫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这份工作真不好做，我到纪念馆工作六十年，老被人误认为是李庄，才不得不让纪念馆把石雕厂搬到山这边来。”

余哲连连鞠躬，“老祖宗，我记性很好，看过您的影像，不会认错的，您不要逗我了。”

老头有些无奈，“民安两系是李庄的直系后裔，现在的五千多万人都是当初的一万来人发展起来的。两系的帅哥美女虽多，但总有倒霉的，遗传他的特征比较多，我就是其中一个。你不要不相信，以后在山头星呆长了，会发现很多非常像李庄的人。”

余哲以为是托词，继续说：“老祖宗…”

老头大喝一声，“你才是老祖宗，滚！”

老头生气了，余哲不敢争辩，灰溜溜地沿原路离开。失望之下心情不好，不想散步，便返回休息。斯宾睡得死沉，不算轻的脚步声也没有惊醒他。

“奇奇怪哉，‘你才是老祖宗’，‘老祖宗’难道在山头星不是什么好话？还是老头在敷衍？唉，算了，不管了，明天就回伦特洲，阿格纽村的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得赶快去看看。”

话虽如此，余哲晚上仍然辗转反侧，反复回忆细节，直到深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众人发现他的精神不太好，纷纷取笑。皮迪大人无动于衷，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众伊艾弗人准备再看几天，三位伦特人于是跟他们告别，一起返回洛克尔大酒店还板车和房卡。

回伦特洲以后要用钱，宗人卡发的临时识别卡仅能在中洲使用，范围还不大。用临时识别卡可以办理银行卡，能在各处消费，很方便。山头星的银行不少，山头银行是央行，另外还有八家银行，即威国、威泰、威民、威安、中洲、东洲、西洲和伦洲银行。这些银行在威森广场有分行，离洛克尔大酒店很近。迪娅卡说家里以前都用伦洲银行的卡，余哲便去了伦洲银行。办理时，柜台说余哲这个名字已经有人用了，让他改改。大个子顺手填上泰余哲，倒没有重名的，于是领到了一张做工精美的银行卡。

伦洲银行没有伊艾弗同行那样多的业务，也很少发行金融衍生品，但服务周到，职员带余哲去了珠宝公司。皮迪大人的宝贝都是极品货，曼伊巴加彦很少见，鉴定师给了四百万山头元的估价。评估价格虽高，但余哲的存货不多，不打算卖。珠宝公司总经理和鉴定师对望一眼，咬牙提价10%，被拒绝，再加10%，成交。

余哲看着银行卡里的七位数存款脸上笑开了花，问斯宾：“怎么回去？有飞机吗？还是飞船？”

斯宾说：“各洲之间的交通发达，以超音速飞机为主，经济实惠，如果有急事，可以坐高速飞船，很贵。”

“坐飞机，钱不多，得精打细算。”余哲下了决定。

小胖子嘀咕了一句，“果然越有钱越吝啬！”

皮迪大人训道：“你懂什么，几百万看起来很多，一旦放开手脚，很快就会花得精光，到时候你不会出主意让我继续卖宝石吧？”

皮迪大人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小胖子没有反驳，带头往宇航港走。三人边走边讨论，伦洲银行给的资料很丰富，涉及到方方面面，需要仔细研究。山头星表面上很原始，实际上完全不同。威森广场及周边高度发达，与伊艾弗相比毫不逊色。迪娅卡一家回山头星比威国系早，在洛克尔镇玩了几天，了解几十年来的变化。斯宾是看新鲜，迪娅卡则竭力寻找幼时的回忆。山头星对中洲的规划很完善，很少拆迁，威森广场及周边的老建筑都在。

余哲来山头星后就没有停过，不了解山头星的基本情况，迪娅卡于是给他介绍。

人口方面。山头星在国泰两系回归前，有六千多万人。民安两系约5500万，没走的威国系后裔约100万，李盛超一支约520万，总人口6120万出头。泰伯斯威国系回来了五十万人，全部搬回山头星的可能性很小，毕竟泰伯斯有大片的基业，说不定他们还有留退路的想法。威泰系这次几乎全部搬回来，连婴儿都没落下，山头星现在的总人口近6700万。

居民收入和物价方面。山头星居民的平均年收入约十万山头元，表面上看起来不高，但因为山头元的购买力很强，实际收入比伊艾弗中产阶级只高不低。从山头银行成立到现在近两千五百年，圆角分体系一直正常运作，商品标价一直到小数点后的两位。日常生活用品价格不高，奢侈品和嗜好品昂贵，交通支出甚低。

规矩。山头星的常住居民均是李家的家族成员，换句话说山头星系是李家的家族领地，原始族规就是宪法，均由家族始祖李庄口述并签名，在宗庙及家族管理委员会刻有碑文。国泰民安四系发展壮大后，陆续制定了其他的族规，被称为子族规，各类行为规范及注意事项均按照子族规执行，相当于法律，很详细。山头星与联合技术公司一脉相承，根据地理位置和实际情况进行了调整。总的来说，山头星的规矩体系既完整又完善，奖惩条款精密，没有多少漏洞可钻。就算有漏洞，也被道德体系和社会联保体系弥补，一旦有难以接受的道德污点，将步履维艰。这点上跟伦特王国类似，但灵活性大些。

山头星物产丰富，森林覆盖率高达50%，实际可用面积只有1.1亿平方公里左右。按照星球改造研究所公布的结果，如果不缩减森林面积，最大承载能力只有70亿人，再多生活条件就要变差。虽然家族成员有选择居住地的自由，但不能乱搭乱盖，必须经过家族管理委员会建设局和环保局的批准。与此相对应的是，只要符合规定，建设局和环保局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建设方案。由于规划完善，外加人有扎堆居住的习惯，东西洲和伦特洲只有少数地域有人住，跟伊艾弗刚改造完成的星球类似。

“可是人需要吃的东西，口粮总要的。”余哲觉得难以理解。

迪娅卡笑道：“泰伯斯有特产，山头星也有，最典型的就是面包树，产量大，寿命长，几乎到处都是，营养丰富，口感好。此外，山头星生物技术发达，培育了无数的优良品种，要什么有什么。”

“这么好的条件你们的长辈还要逃跑，不知足。”余哲嘟哝道：“哪里都有规矩，没有完全自由的地方。泰伯斯很自由，但也有母神的规矩看着。”

迪娅卡有些无奈，“山头星极度尚武，跟伦特相比丝毫不差，武馆和射击场在每座小镇都有，经常打架，长辈们受不了。我们这支跟威国系理论上应该没有多大差别的，但不知怎的，大家都喜欢比较文雅的生活方式，也许跟环境有关。”

“到地方了，我们的运气好，马上就要起飞。”斯宾看着屏幕很高兴，“唉，要是有私人飞机就好，飞船更好。”

余哲哑然失笑，带着肥猫过了安检通道，迪娅卡姐弟跟在后面，因为有钱人会买票。这里是威森宇航港西侧的一号洲际机场，面积只有十平方公里左右，飞机和飞船很少。自动洲际飞船和飞机每天各一班，明显不够用，故普通伦特人多选择小型商务飞行器。

三人要乘坐的飞机叫阿格纽p17号，不大，没有乘务员，机师是老板兼乘务员。山头星分重量计费和体积计费，余哲买了九张票，因为他带的行礼太多，肥猫比三人加起来还要重。山头星似乎没有生化老虎，乘客们盯着肥猫看了好久，甚至有小孩上去逗它。肥猫不怯场，趴在宠物专用座上向人群挥爪子，表示自己的善意。

机舱里顿时热闹起来，这头老虎真好玩，纷纷打听价格，但最后都很失望。生化老虎太贵，饲养费用高，普通收入者根本养不起。这种聪明温顺的威风宠物比猫狗之类的强多了，听说是伊艾弗的高级宠物。

“停！各位系好安全带，要起飞了。”机师说完按响铃声，人群迅速归位。余哲也检查了肥猫的安全带，将大家伙捆好。

机场控制塔给出信号后，飞机进入跑道经过短距滑行一跃而起，直飞阿格纽市东郊机场。阿格纽市位于伦特洲的北部，离威森宇航港一号洲际机场约5000公里。这架只能坐一百人的飞机速度不慢，仅用两个小时就到了，途中很平稳，说明这种跟伊艾弗古时类似的飞行器技术水平远不止外表看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