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4章 墨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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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旨之前,他特意命高无庸将这此书法作品的顺序打乱,不按官职高低来排列,而是胡乱地随意摆放,同时还隐去了署名每一幅字的题字和款识,为的就是他想要听到最真实的评价和意见。待一切准备就绪,当包括诚亲王、淳亲王在内的众王公大臣一并到齐后,他开门见山地对众人就此事的原委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解释。

“景陵碑匾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朕事先已令诚亲王、淳亲王,还有翰林院善书之人予以恭写。朕自幼蒙皇考训戒,仿学皇考御书,经常获得嘉奖,因此朕也恭写一份,并不是为了炫耀朕的长处,而是如果不亲自书写,委实是于心不安。现在这些书写好的纸页都在这里,请各位大人一起细看、品评、推荐,不一定要用朕所书,只要将书写得最好的那一份选出来,朕就安心了。”

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今天这么急急地被召见过来,只是为了选定景陵碑匾题字之书。因为在座之人都是久居官场,其中的门道早就看得极其透彻,因此这件表面上看似轻松简单的事情,每一个人都认为实则是太不容易。

首先书法作为琴棋书画四大才艺之一,其本身不过就是艺术的一种形式罢了,就像诗词歌赋那样,可谓仁者见仁、智才见智,或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本身就是一件没有标准,难以评判何为“最”好的事情。

其次皇上已经开诚布公地讲明了,他也书写了一幅,也位列其中,就算他已经提前表明了很高的姿态“不一定要用朕所书”,但是有皇上的墨宝珠玉在前,谁还敢说别人的作品更好?那不就是等同于在说,皇上的作品不好吗?就算大家都知道他并不喜欢溜须拍马之人,但是若要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圣上技不如人,包括怡亲王在内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再者,由于皇上钦点的文人墨客都是顶尖高手,从翰林院选拔出来的墨宝也是世间少有的珍品,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作品都是齐鼓相当、难分伯仲,不但皇上挑花了眼,就是在座之人也是难以立见高低。

最后,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从客观上来讲,皇上的书法已经非常好了,既然皇上的书法已经非常好了,各幅墨宝又都是各有千秋,何不就此做一个顺水人情,既保全了皇上的面子,又让皇上尽了孝心,又不会得罪其它人,完全就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众人的这番大大小小的心思实际上也是张廷玉的意思。张廷玉是皇上非常信任的一位心腹大臣,更重要的也是极为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于他不是皇亲国戚,因经在众多墨宝皆出自于皇族之手的情况下,由他出面率先领个头,既显公平,又显份量,就算万一被皇上责骂也无伤大雅。

此时朝堂之上当即是形成了人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局面,众人的目光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直直地朝张大人频频投来,张延玉眼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虽然他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只想当个缩头乌龟躲在角落里,无视众人的目光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无奈事所愿违,突然间他发现无数道投在他身上的咄咄目光之中,有一道来自于高高在上的正前方,作为每日都要见上三四遍的主子,张廷玉即使不抬头都能够分外清醒地感受到那凛冽的王者气息,既然躲也躲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行礼。

“启禀万岁爷,微臣自不量力,斗胆进献一言。”

“噢?是张大人,快快请讲。”

若不是比试墨宝,而是比试腹黑,那就根本不用评判,皇上是当仁不让、众望所归的第一名。刚才分明是他在用凌厉的目光逼迫张廷玉率先表态,现在张大人不得不奉命行事,他反倒来了一个状似惊讶之语的“噢?”张廷玉当然是被皇上的明知故问气得够呛,不过谁让人家是主子他是奴才呢,唯有认命罢了。

“启禀万岁爷,微臣虽然才疏学浅,不过唯对书法之艺略有研究,纵观在列的各幅墨宝,虽然都各有所长,然而依微臣来看,甚是独爱这一幅。”

皇上装傻,他更要装傻,不过张廷玉这个装傻可是学问极大。首先谦称自己才疏学浅,表明自己不是一个狂妄自大之人,其次再自夸他本人唯对书法之艺略有研究,充分表明他不是在溜须拍马,选中皇上的墨宝完全是单独从技艺的角度出发。因此张大人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将手指向其中的一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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