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石名静心(1 / 2)
“他还是没有出门?”吃饭的时候,马晓春向苏祖万问道。
“没有,这几天我注意了一下,他房间里的灯光一直都亮着。”苏祖万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真不知道沈锐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
“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马晓春放下了自己的碗,“要是真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上周的失败对他这一生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但愿吧。”
距离平湖围棋上周输给贵州咳速停队已经五天了,沈锐还是把自己关在寝室里。那么简单的制胜机会,估计连普通的围棋爱好者都能看出来,可自己偏偏就放过了,他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这几天的独处,让他有时间将自己的思绪好好的整理了一遍。从最开始认识苏遥到现在,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把围棋作为一种工具?一种泡妞的工具,一种赚钱的工具?
沈锐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耻,和围棋接触的一年多以来,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一古老的运动,围棋应该是追求,绝对不是工具。
也许不管是苏遥还是唐莉,自己都应该放一放了,沈锐想。
“唐莉,你过来一下。”马晓春将刚刚吃过饭的唐莉叫了过来。
“马老师,你叫我?”上一轮虽然自己赢了棋,但因为沈锐、毛毛和韩玉贞发挥得不好,还是导致棋队以3:1失利,唐莉这几天也显得有点无精打采的。
“唐莉,我听老苏说这几天都是你在给沈锐送饭?”马晓春问道。
“是啊,他就是不肯出寝室,我也没办法。这几天的饭我都是给他放到走廊上的。”唐莉说道。“马老师是要我把他叫出来吗?”
“不用,不用。”马晓春连连摆手,“还有两天才有比赛,让他一个人呆着也好。我找你是有另外的事情。”他边说边拿起了一本棋谱递给了唐莉,“晚上你再给沈锐送饭去的时候,将这本棋谱和饭菜放在一起就行了。”
已经快十二点,沈锐才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这几天以来,他又将黄龙十九变中的前十变温习了一次,又重新练习了布局和官子。
伸了一个懒腰,沈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消失已久的笑容。经过这五天的封闭,他感觉自己的棋力比参加西南王比赛时又上了一个台阶,只是不知道马晓春还会不会给自己上场的机会。
觉得有点困的他,正想将棋盘收拾好睡觉,突然发现了下午和饭菜一起送过来的那本棋谱。沈锐好奇的将棋谱拿了起来,刚才因为练习官子没有时间,现在正好可以翻翻看。
这本棋谱很明显是一本手抄本,沈锐打开一看,首页写了几个大字,“曹熏铉最近三年精彩对局一览。”
曹熏铉?见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沈锐心里咯哒了一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关于他的事迹,在围棋界可是人尽皆知。当年重创颠峰时期的聂卫平,夺得首届应氏杯。在80年代,几乎只凭一人之力,支起了整个韩国围棋。最令人佩服的是,他还为世界围棋教导出了一个举世公认的第一人——李昌镐。所以,不管从那一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站起围棋金字塔塔尖上的人。
“谁会给我一本曹熏铉的棋谱呢?”沈锐皱着眉头考虑起来。渐渐的,笑容从他脸上展开了。下一轮香港新世界队将来杭州做客,而该队的主将正是这位围棋界的大人物——曹熏铉。沈锐猛然意识到,给他棋谱的人一定是马晓春,也就是说,这本棋谱传递了一个信号,只要自己好好努力,两天后还是有机会上场的。
想到这里,沈锐觉得睡意一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他马上打开棋谱看了起来。
曹熏铉从小在日本学棋,但是他的风格和一般的日本棋手不同,时而春风化雨,行棋如同小河细流,在你不注意之间慢慢渗透;时而风戈铁马,似长江奔腾,在大砍大杀中取人首级。充满了一种说不出,但又让人沉醉的味道。
沈锐看着棋谱,突然有了一种正在和曹熏铉对局的感觉。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夜已经深了。
沈锐正将谱打到今年年初三星杯上,老曹执黑对阵小猪罗洗河的那盘对局。
开局,黑棋因为出现了误算,导致八颗棋筋被吃,看情况应该只剩认输的份了。不过,曹熏铉不同于普通人,除了高超的棋艺,他更为人称道的还是那不屈的斗志。
黑棋在中盘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选择了弃掉一个大角寻求转换。打谱到这里,沈锐简直要惊呆了。将近二十个棋子,为了更大的利益说弃就弃,那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多么精确的计算能力啊。
这时,沈锐猛然想到了自己一直都没能参悟透的黄龙第十一变,这一变跟前十变大不相同,并没有详细的棋局讲解,而是只写了四个字:可弃皆弃。
可弃皆弃,沈锐感叹了一句,终于明白了。这四个字看似是在讲棋盘上的弃子战术,其实也是在说人生的一种态度。这个世界上足以诱惑人的事情太多,美色、金钱、权势……可是如果决心要在围棋的世界里成为真正的超一流高手,那就只有专心练棋,其他都可弃皆弃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沈锐闭上了眼睛。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棋盘上的黑白厮杀,其他的,在棋艺大成之前是不会再去想了。
就在沈锐如同入定一样坐在棋桌前思索的时候,他一直戴在颈上的那块小石头,突然开始发出了一道微微的淡黄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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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清源送给沈锐这块小石头,恐怕现在的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清楚它的来历了。就让我们顺历史的长河而上,再去几百年前的清朝一次吧…
峨眉山,舍身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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