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节选)——昆秀阿宝(1 / 2)

加入书签

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节选)——昆秀阿宝

不道苏州有几股农民起义,因为北方消息不好,他们也乘势活跃,案如山积,为首的是范高头弟子金昆秀,昆秀还仗着妻子阿宝。夫妇俩往来湖面,万夫莫当,所以人们将二人并称为昆秀阿宝。从前范高头被官兵捕获的时候,昆秀也被捕入狱,并都被判为死刑。在行刑那天,阿宝纠集了几十个乔妆改扮,分布法场,将护场的营兵打得四分五裂,夺了刽子的刀,割断昆秀绑索,杀开一条大路。他们负着昆秀,大踏步飞奔出郭,阿宝持剑断后,迎敌这班营兵。从此窜入太湖,专以包揽盐船,截劫官绅为生活。

这昆秀本是浙人,阿宝却是淮人。看他丰致嫣然,雅善修饰,并不像有十分膂力,谁知他精于柔术,纵横驰骤,所向披靡。便是他所使的两剑,浑脱浏亮舞起来,真觉寒光一缕,直沁心脾。弓鞋上裹着红绫,鞋尖还有铁片,稍与龃龉,触人立仆。昆秀爱他殊色,服他绝技,多少赳赳恒恒的部下,一齐拜倒石榴裙下。阿宝每发号令,莺声呖呖,使人感奋。各部下勾结私贩,往来苏浙,靠着阿宝替他保护。阿宝头裹方巾,足穿革履,身披红呢罗汉衣,手执长矛,在船头上左顾右盼,—旁若无人。苏州的缉私飞划营,械利船坚,鳞次栉比,听到“昆秀阿宝”四字,早已侧目而视,掩耳而走,不敢出来干涉。有时狭路相遇,亦只退避三舍,让他挂帆远去。真弄到没有转旋余地。阿宝还点头话旧问一句“别来无恙?”若新出来的不知厉害,他也并不鸣枪持械,只引营船到芦花浅水里面,将舱底胶在泥泞,他才把军装号衣,一概收去,人是不伤的,船是不要的。若是彼此不发生事端,他隔了半年三月,总寻出几只破船装着百十包私盐,送你们营里挪去请功,算是点缀面子。营官知道他识趣,只要于考成无碍,也从不出来难为他。况且他的部下,横潢断港,各有埋伏,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何苦冒着危险,赶这靠不住的战绩?阿宝胆愈大,气愈壮,烟波浩渺里,同昆秀并坐一舟,四橹双帆,迅如飞鸟,桅杆上还挂着一面“金”字的旗。这船后面跟着十余只划船,轻于片叶,前后共有八桨,舟子手足并用,能够冲着风浪进去,凭你洞庭东、西两山的狭径,他总经横纬直,环绕无讹。阿每年操练诸舟,出入有定时,聚散有定所,比不得吃粮不管事的营官,只是虚张声势。

阿宝料定太湖脚跟站住,还想到长江上下,推广营业。果然洞庭湖一班私贩,知道昆秀、阿宝的名誉,用重币聘他出马。

阿宝恐怕两人同去,大本营要受影响,决计将昆秀留着,自己到洞庭湖去走遭,嘱付昆秀不可轻举妄动。

昆秀起初也谨遵妻命,后来觉得英雄不武,髀肉复生,便上岸去游玩一番,喝一杯茶,听一回书,谅也不关紧要。昆秀步进城门,一径到玄妙观里。早有县役得着消息,暗里使个眼色,约定全班捕快,小刀、铁尺,围住昆秀,昆秀手无寸铁,自然寡不敌众,擒住了解到县署长、元、和三首县会鞫一过,确是昆秀正身,一面照例寄监,一面同禀苏抚。苏抚知道昆秀是劫过法场的,迅雷不及掩耳,请了军令,在桃花坞地方弃市。

部下飞报阿宝,阿宝从洞庭南下。潜身入苏,把昆秀残尸买棺另殓,直哭得泪尽继血,说道:“昆秀的死,是我所害,不能不替他报仇。”最恨的是一个定谳的抚幕,两个被捕的县役,不到几日,尽皆性命不保了。苏抚虽下令通缉,终究有点害怕,借着南京会议保障东南的事,去谒见江督了。阿宝遁归太湖,检点部下,依然一呼百诺。只是水天一色,影只形单,减却几分的威风,销却几层的豪兴,这保镖贩盐等事,誓不愿再为冯妇。旁观知他年未四十,徐娘丰韵,犹是当年,或者别抱琵琶,重寻故辙。不料阿宝姿如桃李,操若冰霜,平时缟衣练裙,从不假人词色。每到酒酣耳热,纵谈旧事,不觉勇气奕奕,眉目翕张。他说:“范高头劫富济贫,一生任侠,终逃不过监终一劫。便是昆秀取财从不害命,获资从不采花,也弄得名列刑章,身罹法网。”他却酷爱芦川清净,居然小结蜗庐,红树青山,都成伴侣。有时湖中闻警,还挂着烟蓑雨笠,出入波涛。不知如何遇一老僧,他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莲花设座,贝叶翻经,将积聚的白镪黄金,在芦川大兴土木。老僧则生公说法,顽石无不点头,近村的蟹舍渔家,都称赞阿宝慈善性成,分他一点余润。阿宝既然皈依佛教,将所存的种种船械,一律变价,散给众人。这班部下无头不行,渐渐散归田里。太湖里无形去了一蠹,商民也从此安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