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入瓮(2 / 2)
其受宠程度,可见是比惠妃娘娘还要厉害。
钱公公一直都思索着,这位昭仪娘娘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得此殊荣。可思索到了今天,他也还是没有想明白。
“臣妾见过皇上。”
女子柔弱的声音叫钱公公收住所有的思绪,正了正身子,恭恭敬敬的对素昭仪行礼。
素昭仪跟着西门焰进到关雎宫内,钱公公则留在门口站着。
“听人说,皇上这几日都有些心神不宁?”素昭仪挨着西门焰坐下,关切的问道。
西门焰一脸阴沉,“睿王被刺一事尚无结果,朕的这帮臣子,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重,再加上素昭仪心头有事,便是有些被吓住了。
西门焰见状,不禁放低了嗓音,“不说这些了,昨日,爱妃不是说要泡茶给朕喝吗?”
素昭仪起身,笑了笑,“臣妾已经在后面准备了,这就过去端来,皇上稍候片刻。”
“嗯。”
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关雎宫内散发出来,钱公公忍不住看向殿内。
对上素昭仪此刻的动作,钱公公忽然有些了悟。
莫怪素昭仪会得皇上如此喜欢,原来,这素昭仪再做某些事的时候,特别的肖似一位姑娘。
那还是钱公公刚刚成为御前公公时候的事情了……
想不到过去了二十年,皇上竟然还是对那位姑娘念念不忘。
钱公公偷偷地看了眼西门焰,毫无意外的在他脸上看到了恍惚之色。
其实,这位素昭仪与那位姑娘长得并不一样,她们相像的,只是在端着茶盏的动作和神态上面。
钱公公瞧着她,思绪也恍恍惚惚的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位姑娘当时穿着什么,钱公公已经记不清了。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位姑娘极为简单的玉簪束发,以及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笑。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她都是笑着的。
钱公公其实很想问,你当真就没有什么烦恼吗?一个人怎么能时时刻刻都笑得那么开心呢?
他没有问,有一个人却是问了。
问话的那个人是当今的皇上,彼时,他还只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即位不久,朝中的几大家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当时那位姑娘是如何回答的,钱公公并没有注意,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皇上突然发出的哈哈大笑上面了。
因为这位姑娘,皇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只可惜后来……
“皇上,可以喝了。”
素昭仪将一杯茶递给西门焰,手心却是冒着汗。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西门焰,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接过茶盏,喝了两口,然后猛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素昭仪。
素昭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心脏不停地打鼓。
莫非,莫非是被发现了。
“你……你是怎么泡出这茶的?”西门焰的声音有些颤抖,瞧着她的眼眸也有些热切。
素昭仪怔住。
皇上难道没有发现她在其中动的手脚?
“回禀皇上,这茶所用的水,乃是臣妾早晨在御花园收集的露水,将露水烧开……”
素昭仪的声音越来越远,西门焰想起二十年前她给自己泡的茶,心头有些难过。
他没想到,她泡出那样的茶,竟然是要在大清早的收集露水,经过繁琐的工序才能煮成。
他以为的对她好,实际上远远及不上她对他的。
西门焰嘴里有些苦涩,捧着手里的茶,又喝了两口,然后道;“往后,别再准备这样的茶了。”
“皇上?”
莫非,还是被皇上给察觉了?
可是……他这反应又瞧着不太像。
素昭仪有些迷惑了。
西门焰将茶杯给放下,便出了关雎宫。
……
眨眼的功夫,便是过去了三天。
素昭仪如约赶到椒房殿。
“皇后娘娘,我已经照着你说的做了,还请你遵守答应我的。”
高高在上的窦皇后斜睨了她一眼,“本宫说话自然算数,不过,要等皇上发作,本宫办完了事情,便会让你一家团聚。”
“你……”
“还有事吗?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素昭仪还是请回吧,想想你该如何将余下的两次给做好。”
……
“糟糕!”
上京城外的某处庄子,颜霜想起一件事,惊呼道。
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小包子停下动作,不解的看向她。
“怎么了?”西门离问道。
“我忘记告诉素昭仪,他爹娘被我安置在另外的地方了……”
西门离笑了笑,“无妨,等这件事情结束,再告诉她也是不迟的。”
颜霜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愧疚。
“也不知道逐月现在怎么样了……”
颜霜感叹。
这时候,西门离竖起耳朵,眼睛盯着某处,确定了之后,低头看向颜霜,“很快就有他的消息了。”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颜霜抬头,飞旋的大鹰在叫喊。
西门离纵身一跃,轻巧的将大鹰双爪间的竹筒给取了下来。
“信上说的什么?逐月有危险吗?”
西门离将纸条递给颜霜。
“睿王葬身狼谷,信件在手,一切可成。”
颜霜双眼发亮,抬头看向西门离,“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西门离笑了笑,望着皇宫所在的方向,“等。”
这一等,便是等了足足十天。
上京城内外,一切都如平常一般,然后藏身在庄子里的西门离却是觉察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阿霜,你在这里等我。”
御林军士兵打扮的西门离,按着颜霜的肩膀,沉声道。
“嗯,我会的。”
她没有武功,跟着西门离反倒是累赘,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助力。
尽管心头十分的担忧,可颜霜并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西门离选择在今日行动,窦皇后定然有了什么大的动作。
她不能去给他添乱。
颜霜和小包子两个站在门口,目送西门离走远。
“小包子,阿离一定会成功的。”颜霜低头,对小包子低声道。
小包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一人一虎久久的凝望着西门离远走的方向。
……
皇宫,金銮殿,西门焰瞧着朝臣们,脑子却是发晕的厉害。
“退朝。”
他开口,声音却无比的细小。
西门焰大骇。
钱公公察觉了他的异状,吃惊的身子直打哆嗦,不过,被西门焰狠狠地瞪视了一下之后,钱公公恢复了平常。他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张开大喊“退朝”二字,却是见窦皇后入了金銮殿来。
没有皇上的旨意,后宫女子不能进入金銮殿。
窦皇后此举,叫所有的朝臣都很是吃惊的看向西门焰。
西门焰瞧着从门口一步步走过来的窦皇后,心头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状态却是比方才还是惨,连声音也是不能发出了。
脑子里一阵发黑,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搅得西门焰心头十分的烦躁。
他被人下药了!
西门焰看向一旁的钱公公,用力的瞧了瞧龙椅。
“咚”的声响叫钱公公回头,注意到西门焰的眼神,钱公公心头一震。
他往前走了两步,道:“皇后娘娘,此处乃是金銮殿,皇上没有下旨,便是您也是不能随便来的。”
钱公公这番话,叫所有的大臣都明白了。
窦皇后乃是私自入的金銮殿。
当即,御史大人便是跳了出来。
“皇后娘娘,金銮殿乃是仪政之所,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吧。”
他这话还算是客气的,李将军等人乃是草莽出身,说话也不讲究,直接便是道:“一介妇人,老老实实地待在后宫便是,来这金銮殿作甚?”
窦皇后脸上笑容不改,心中却是记下了李将军说的这话。
她到底是皇后,身份摆在那里,朝臣们只有劝,没有敢上去拦住她路的。
朝臣们看向金銮殿上的西门焰,发现他一言不发,心头都有些纳闷。
莫非,皇上找皇后真的有事?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个当口,窦皇后已经到了大殿前方,对着西门焰恭恭敬敬的行礼。
西门焰瞪视着她,抓着龙椅的手骨戒根根分明。
“臣妾来,是要告诉皇上,还有诸位大臣一个不幸的消息。”窦皇后将一根骨头甩在地上。
“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们的面甩骨头,这是将他们当做狗的意思吗?
朝臣们怒了。
窦皇后转过身来,一脸沉痛的道:“这,乃是睿王的尸首。”
“什么?”
“荒唐!”
“……”
朝臣们犀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窦皇后,对她说的这句话很是不满。
“本宫也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乃是大理寺卿派人从狼谷中找到的。众人皆知,狼谷乃是群狼聚集之地,凶残成性。能找到睿王身上的最后一根骨头,已经算是幸运了。”
窦皇后抬出了大理寺卿,朝臣们便是相信了几分。
原因无他,睿王遇刺一事,皇上是交给了大理寺卿处理。
对于皇上都信任的衙门和人,他们若是不信,岂不是与皇上对着干?!
不过,皇上听了这些,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朝臣们看向金銮殿上的西门焰,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
窦皇后适时地开口,道:“皇上,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西门焰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能。
钱公公站在一边,即便他有口,可是他只是御前的公公,如何能时时刻刻都替代西门焰说话?
“皇上,您怎么了?”等了一会儿,窦皇后大惊失色。
朝臣们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仔细的看西门焰,也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来人呐,传太医,快传太医。”
窦皇后三两步从台阶上走过去,抓住西门焰的手,焦急的喊道。
西门焰恶狠狠地瞪视着她。
窦皇后不为所动,抓着他的手更紧了。
她贴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皇上,臣妾早已经将里里外外做好了安排,您坐了这么久的龙椅,也该换我的儿子来了。”
西门焰眼睛里燃烧着熊熊大火。
如果目光能够吃人,窦皇后怕是早就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太医不一会儿便是赶了过来。
哆嗦着伸出,低着头给西门焰诊脉,然后看着窦皇后,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是,是……”
“是什么?你快说?”
“皇上的症状,乃是中风的前兆?”
“中风?”
朝臣们静默的厉害。
“皇上才四十的年纪,正是壮年,如何会中风?你休要信口雌黄!”窦皇后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太医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老臣不敢,老臣所说句句属实。平常之人,这个年纪自然是不会有中风之像,然而皇上,皇上他……”
太医有些不齿出口,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是没有个结果。
“皇上什么?”
“皇上他多次服用虎狼之药,身子被硬生生的弄垮了啊……”
“啊?”
朝臣们面面相觑,嘘嘘不已。
西门焰心中翻腾的气血不住的往上涌,一下子没忍住,从嘴里喷了出来。
去他的虎狼之药,他明明节制的不能在节制了。
“呜呜呜呜……”
哭泣之声引起了西门焰的注意,却是旁边的窦皇后,眼睛里涌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朝臣们也看了过去。
“皇后娘娘……”
“都怪本宫。本宫虽然统领后宫,却还是被不知死活的丫头钻了空子,变着花样的勾引皇上,皇上也是男人,却是被她们给弄的……”
后面的话,窦皇后没有再说。
可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人精,她不说,他们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耿直的李将军却是没他们这么会做人,当即便是冲着西门焰嚷嚷道:“皇上,您这么年轻就要用虎狼之药了,这宫里的丫头也真是太热情了……”
西门焰用眼神狠狠地凌迟着李将军。
李将军干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窦皇后收起眼泪,看向在场的诸位大臣,朗声道:“诸位大人也都亲眼看到了,皇上因为服用虎狼之药过多中了风,神志不清,如何能处理军国大事。以前,大皇子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还好,能够替皇上分忧政事,可是现在……”
窦皇后说这句话就是要提醒其他人,他儿子可是被立过太子,治国的才能是被西门焰亲自承认过的。他们识时务,就该知道说什么,做什么。
果然。
大理寺卿第一个站了出来,“皇上如此,臣等倍感心痛。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乃是中宫皇后所出,为嫡长子。且有治国之才,曾被皇上立为太子。虽然,其后犯了错事,太子之位被废。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因此,臣提议,恢复大皇子的太子身份,以便处理国政大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瞧着朝中一半的大臣都站在了她这边,窦皇后十分的得意。
“立大皇子为太子,你妄想。”
尖锐的女声从金銮殿传来。
窦皇后抬头,眼神阴鹜的瞧着疾步走来的温淑妃。
“大皇子残暴成性,杀害四皇子,皇上说他不配为君,废去其太子之位。你们这些人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亦或是患了失忆之症,连皇上亲口说过的话都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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