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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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洛狄特痛苦地低吟着,在她心爱的孩子厄洛斯的悲鸣中本能地侧身蜷成一团,似被那残暴的姐夫硬生生地夹断了舌的菲洛墨拉,疼得抖抖颤颤。

她的双手紧紧地抚着胸口的薄纱,每一下呼吸带来的胸腔扩张带来的都是难以言喻的剧痛,使得如花般妩媚娇嫩的容颜褪尽了血色。就像柔弱的蝴蝶被冰冷粗粝的鹰爪撕碎了羽翼一样,再不是平时故意夸大的可怜。

而对她毫不留情地造成巨大伤害,浑身冒着阴森恐怖的黑色火焰的冥王却无动于衷地安坐在那里。阿多尼斯在看了形容凄惨的她一眼后,也果断收回了视线。

聪明人不会对落魄的敌人贸贸然地伸出援手,即使他隐约觉得一贯表现得喜怒不惊的哈迪斯会采取这么简明粗暴的方式有些反常,可她已经被哈迪斯归成了敌人一类,作为与他同阵营的自己,那小声的啼哭便动摇不了心了。

将这鲜明的对比看在眼中,除了对她恨之入骨的赫拉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哪怕是那些平日巴不得行事张扬的她倒霉的女神和宁芙们,都在起初的暗呼痛快后,为冥王比传闻中更胜的喜怒无常和暴戾颤栗的同时,也萌生了莫名的伤怀。

不过这一丁点儿的同情心绝不意味着她们会为其出头——也轮不到女性们去做,见罪魁祸首在无缘无故地施展这番暴行后,竟然还保持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爱与美之神的护花使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不出意料的是,对冥王的举动最怒不可遏的倒不是背负金箭的厄洛斯。身为奥林匹斯的主人,天空之上的神王,也是主持这场宴席的主人,刚领受他命令的阿芙洛狄特遭到重创,对无法及时庇护她的宙斯而言,便是一种至大的屈辱。

他愤怒至极地以雷霆之杖击打了三次地面,瞬间天摇地动,桌椅翻倒,器皿滚落,铜乱响,煮着佳肴的铜釜炸裂,醉人的酒液泼洒开来,更加浓郁的美妙香气配着的却是混乱的场面,华丽的盛宴如幻灭的美梦般化为乌有。

对叫诸神惊慌站起的小骚动,冥王连眼睑都没有抬起来过,只信手一划,神力铸就的透明屏障就将噪音和物件隔绝,把怀里的爱人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哈迪斯,”宙斯再不摆出伪装的客气,大义凛然地将神力灌注进声音中,确保能叫其他在场者和这肆意妄为的兄长听见:“你这不知好歹的恶客,滥用力量的强徒,将耀眼的欢乐变作狼藉的野蛮人,是真心要将过去的情谊和我邀你们来的好意给弃之不顾了吗?看看你铸下了什么大错!守护爱情的女神不过要给予甜蜜的赐福,这本要是一桩可喜的佳闻,你却用不管不顾地用恶意将之取代,视香蜜如苦艾,反倒因可鄙可笑的理由将她变成仇人。”

听了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哈迪斯仍旧无动于衷,还慢条斯理地阿多尼斯喝完的酒樽放了回去,才轻飘飘地问:“难道我还需要她的赐福?”

任谁都能品出这份自然流露的不屑,袖手旁观的赫拉冲还虚弱着的阿芙洛狄特嗤笑了出声,宙斯心中的怒火似滚油般沸腾,连初衷都险些忘了:“如今在座的都是活生生的见证,骇人的蛮横无理象征着品德上的亏损,你若是心如铁石地不向饱受惊吓的受害者表歉意,将误解消弭,那你在过去审判王者罪行时所作出的一切裁决,它们的公正性都值得质疑。”

“噢。”哈迪斯不置可否地应了句,以没有温度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牵着阿多尼斯缓缓起身,意味不明道:“如果你愿意让我送你祝福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听到这话的都忍不住笑了。

冥王的祝福?

诅咒还差不多。

这还与阿芙洛狄特之前一厢情愿的赐福不同,冥王可是正式征求过的,神王一旦接受,便等同于达成了协议,在誓约的约束下会被迫撤去所有防备来迎接或善或恶的神力。

宙斯当然不可能愿意。

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期待已久的熟悉气息正渐渐靠近,忿怒霎时间消了不少。

而同时察觉到来人的身份的哈迪斯则蹙起了眉头。

地母盖亚?

阿多尼斯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力在接近,就像稼禾看到晴空中忽地飘来一朵乌黑的云彩般明显,不由得观察了下宙斯的表情,捕捉到端倪后暗中按了按牵着哈迪斯的那只手。

猜透宙斯目的的冥王心里通透,也正有此意,便从善如流道:“既然我们不再受到欢迎,那就走吧。”

他说走就走,动手非常迅速,不过是话音刚落,身前的地面蓦地破开一道巨大的豁口,拉着车舆的高头大马已经温驯地垂着脑袋等候。哈迪斯微微俯身,直接将植物神珍重地抱了起来,袍袂被风轻轻掀起,他一跃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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