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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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焦糊的肉味,阿芙洛狄特饶是被狂热的迷恋冲昏了头脑,也不会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捋虎须,再不敢兴起掳走阿多尼斯的念头。她慌慌张张地化为一只平凡无奇的鹭鸶,毫无仪态可言地往那道敞开的岩缝飞窜而去。

——且幸运地没有受到对方的阻拦。

哈迪斯微微抬眼,不甚在意地瞥了那落荒而逃的巨鸟一眼,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并没有赶尽杀绝,甚至也不去查看赫尔墨斯的状态,而是将目光的焦点重新放回了丰神俊秀的植物神身上。

察觉到这道灼灼的视线,阿多尼斯心里一紧,偷偷地收起刚才试图拨好被折腾得凌乱不堪的头发的手,行了个标准的问候礼:“陛下。”

光明神阿波罗照例巡视着天空,阳光挥洒,似流水般倾泻而下,幽暗的冥土此次也未能幸免,其中便有几道朦胧的光影,好奇地落在了周身永远有黑暗的死气萦绕,不怒而威的冥王身上。

苍白到透着阴郁的英俊五官,现在就像被镀了层温暖色彩的完美石膏像,震慑力分毫没有削减,却少了会叫人感到阴森排斥的窒息感,多了难能可贵的微渺柔和。

刺眼的光亮的照射叫阿多尼斯眯起了眼,有些恍神。

明明离开外界才是近一个月里发生的事,他却有种隔世的错觉。

“嗯。”

黑暗世界的唯一君主随口应着,目光不离这在日光下越发美得像幅画的少年,指节分明的手自如地驾着四匹黑马拉拽的马车,车轮浑不在意地碾过了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焦炭鸡。

“啊……”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的赫尔墨斯意识模糊地痛呼了一声,又昏死过去了。

他很快就来到了阿多尼斯的面前。

阿多尼斯本能地不愿与那双晦暗莫深的绿眼对上,便抢先一步垂下了眼来保留这份平静,下一刻,耳畔便响起了淡淡的询问:“为什么随意行动。”

——随意行动?

他听了这句似是质问的话,心里不禁闪过一抹困惑,一边揣测着冥王的语调里是否包含怒气,一边思索着那句命令的真实含义,表面倒是半点不显,微微笑着说:“请容我为误解致歉。”

看来‘将爱丽舍和它连接起来’里的‘它’,指的并不是他此时此刻站立的位置了。

哈迪斯不置可否地沉默片刻,并没有追究这细枝末节,径直向他伸出了手,不含任何感情地命令道:“上来。”

不料他会如此降尊纡贵,阿多尼斯愣了愣,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是。”

本以为冥王的手会如其性情一般冰凉,在肌肤相贴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猜想错得有多厉害。

十指修长有力,指腹上则因常年练武有层细茧,可手心的温度,却是滚烫的。

阿多尼斯兀自胡思乱想着,殊不知瘫着脸的哈迪斯,也在一本正经地评价着手感。

——很是细腻软滑。

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阿多尼斯拽上了马车,他似是发觉了对方的走神,不满地把握着的力度微微加大,植物神吃痛地蹙了蹙眉,不假思索地就将手抽回了。

“请问,现在是去哪里?”

这不像是要修补岩缝的架势,阿多尼斯观察了会,决定还是直接问出来,再不好自己胡猜了。

哈迪斯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唇角,眉眼却仍是一派冷肃,沉声道:“去让急不可待的蠢物得偿夙愿。”

——不知轻重地闯下弥天大祸的祸首,不想死也得死。

阿多尼斯登时就明白了这轻描淡写下的真实意思,不过,他不是无法理解疆土的上空被扰得一团糟的冥王的愤怒,只是不清楚非要带上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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