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逞能(1 / 2)
四月初一,让我想到了愚人节。而如何把媗乐上次扮鬼吓我与青柚的仇报回来成了我一大早脑海中的一个小插曲。
躺在塌上翻来覆去思索了大半个时辰,才发现这是阴历的日子。阴历中又哪里有愚人节这个东西。
昨日媗乐脑门上确实长了颗看着怪可人的痘痘,粉粉的挺好看,她却在我面前哼哼许久,成功让我不耐烦,任她去库房里拿了几盒最好的胭脂去。恰巧竺邺回府,说父皇派人来通知,让我和媗乐明日卯时三刻去皇宫一趟,好像说有大秦国使臣来访问燕国。父皇很体谅我和媗乐是好奇心极重的姑娘,琢磨着让我去看看洋人是个什么样子。我实在不好推辞,瞧着媗乐跃跃欲试的,答应了。
心里暗想,若父皇真听了外边传言以为我成了磨镜,明日去看外国使臣是明,暗地里只怕要揪我去问问的,那顺道解释一下也好,免得他老人家气出什么事来。
古代的中国人一直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白种人,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古代的消息来源闭塞,觉得白人越看越稀奇,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唧里哇啦的都是听不懂的话,好奇得紧。大抵父皇也觉得我这个十五岁半的丫头对洋人不够熟悉,好奇指数跟现代人探究外星人的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不晓得他这个小女儿的灵魂,其实之前是做和外国人打交道极多的空姐职业。
这个便罢了,最让我关心的是媗乐看了进门来的竺邺,背对着我僵了好久。
我瞥不见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定是看竺邺看得神经呆滞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
竺邺两年前是见过她的,那时媗乐因为他的伤痕累累而有些犯晕以至于忽略了他的相貌,一直陪着皇兄在外面驾马车。对比我与媗乐除了头饰衣衫表情妆容就相差无几的模样,竺邺了然于胸就很温和地给她行了个礼,称见过二公主。
在我眼里,味却变得十分怪异,堪堪成了妹夫给媳妇她姐请安。
从媗乐无意间回头的一刹那我读出她眼中惊艳,也是,父皇给我娶了个天姿国色的竺邺,那么招摇地储在府中当总管,媗乐这个姐姐却还是光棍一条,于情于理有些不对劲。不过媗乐以后要做齐国的女皇的,皇夫哪能像我这个有亲皇兄担架子的人这般想娶谁娶谁。
我暗自盘算,独独漏下母皇手中的姜国,那个国家的继承人,不是媗乐,亦不是皇兄。
瑞兽小金炉中有白玉兰和着檀香袅袅浮开。我从床上挣扎着翻起来,掀开床前胭脂红的纱帘,耷拉着头看乱七八糟绕在身前,一圈一圈的秀发,有些无奈。
青聆青柚两姐妹进门来,瞧见我这模样,青柚想笑,被青聆一记眼刀给憋了回去,脸跟熟了的桃子一样似红非红的。急忙把我扶到梳妆台前,用梳子使劲又不敢太使劲地给我解着打结的墨发,眼光中有点纳闷,仿佛在埋怨我睡觉怎么能把头发睡成那个样子。
可事实其实如此。我睡觉有两大癖好,一是就寝时爱点着灯,这听起来很浪费的癖好源于孩童时晚上经常被要出去打麻将的舅妈扔在家里,自己个子小又够不着电灯线,通常就在漆黑无法视物的家里煎熬,盼望舅舅能回家解救我。久而久之对黑暗变得十分惧怕,每每那时都像那些伟大的诗人一样企盼光明。
另一个却是在点着灯可恰逢失眠的夜里,爱上了绕头发,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回左边,通常在不知不觉中绕出几条毛茸茸的辫子就默默地睡去,第二天抹着泪花扯着头皮慢慢解开。可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再遇见失眠的夜里,依旧会做出这种大脑条件反射的事,第二天又再悲壮地解,如此种种。
为了不被父皇进行心理教诲,我特意挑了件挺华丽的宝石蓝及地长裙,色泽暗沉稳重,一簇绣球花招来一双彩蝶灵活戏于粉白花间,比起便装的天水蓝更添了几分成熟,很适合大场面的打扮。
于是一拖一拽就去了宫里。
果然,大殿上,看到我的打扮,父皇投来的青睐目光。
我暗自松气间,他一晃眼我身旁娇丽的媗乐,终是收回了对我的青睐,皱着眉头给身后的公公吩咐多给长欢府送些艳色的绸缎布匹。
倒也不是父皇奢侈,其实他确是个廉政爱民的好皇帝,和齐父皇两人为了母皇一人空置后宫各妃位近二十载,给燕国齐国省了好大笔胭脂水粉钱、金银首饰钱和饭钱。从这几点足以可见其功德之宏伟。
他们因为不能时时见到远在西域姜国的母皇,忧伤之时将思念转为疼爱,就这样扔在了我和媗乐身上,曾一度让身家寒酸的皇兄抱怨投错了胎。
我和媗乐像上次那样安然躲在屏风后受全朝臣子的跪拜,因昨日皇兄送来的那堆金子正好把我心中的空缺补上,这时候把他晾在一旁也不是个事,我拣了离他最近的位子坐下,时不时地剥点瓜子核桃什么的命青柚递给坐在高台上的他。
他倒也笑着接了,我却看出他的笑有些勉强,貌似心情不好。
“皇上,外国使臣已在殿外恭候。”有人影在纱质屏风上蹿动,我随声望去,屏风内,眼角却钩到一抹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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