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三.复罅(二)(1 / 2)
覃楠兮点了点头,深深以为然。许久才无奈长叹道:“逸哥哥也曾答应过我,会远离庙堂,辞官避世,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京中,他就忽然不肯离开了……我,我也是越来越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了”
萧落梅看着覃楠兮眼中担忧迷蒙的雾光,冷冷一哼,心底里最幽冷得恨意顷刻漫起。
在她看来,司徒逸对楠兮的承诺,就像当年的长平郡王对她的诺言一样。那不过只是男人情浓时的信口应允,只为顺她心意,一时取悦而已。可他是男人,待他离了那香软的闺房,他自有他的世界,又岂会把耳鬓厮磨时的情话当成诺言。尤其,当他面对的那样诱人的权柄时!
垂下头闲闲抿了口茶,萧落梅笑的不屑而悲凉:“这有什么猜不透的,不过是不舍得离开罢了!”
“不舍?”覃楠兮低声重复一遍,摇了摇头,自信道:“不会,以逸哥哥的聪明和他对当今…..”微微顿口,咽下了“对当今皇帝的了解”一句,她才笃定而骄傲的说出心底的直觉:“逸哥哥心知肚明自己的处境绝高却危寒,他不会是不舍。”
萧落梅垂眸,望着手中的葵纹青鼬细瓷茗杯,长长的指甲,缓缓在杯缘上划过。耳边立刻传来绵长的嘶响声,顷刻就响彻了两人的耳际。那声音,仿佛一线心魔,挑开了她们心底最黑暗的心念。
微一挑唇,萧落梅淡淡道:“明知自己身处绝高危寒之境,便能抽身而退吗?”
覃楠兮不由停下斟茶的手,疑道:“嫂嫂这话何意?”
“何意?没有何意,只是感叹妹妹的话!妹妹知道君子进退有道,可知还有句俗话儿,叫‘富贵险中求’?”
“富贵险中求?”
“对,险中求,想当年李斯,聪慧绝顶,他何尝不知,上蔡东门逐猎狡兔之乐远胜庙堂之上的刀光剑影?那霍光,二十年如一日,谨小慎微,他亲眼见卫氏大厦倾覆,又何尝想不到只手兴废立,会祸衍子孙?还有,以拿王莽,董卓,曹操,司马氏等枭雄之才,见识过人,他们又岂不知,紊乱了伦常,后果许是身首异处?九族诛亡?可他们有谁,又肯退而求得一生安稳?”
覃楠兮听得悚然心惊,悬停在半空的青鼬茗壶,坠在指间,微微颤抖。
翻飞的神思如狂风过海,已然怒波万顷,太像了,司徒逸的所作所为,件件指向他有心踏上权臣之途……然而,仍旧是心,静静的相信他,他眼中的无奈和愧疚,他欲言又止的沉痛和伤感,心,就是相信他的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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