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跃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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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满青白月光的廊阶上,柔暖的灯光一闪,柳七急急赶了出来。

虽然相距不远,可阿箩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什么都听不到。只见柳七的眉心随着阿箩嚅动的红唇越拧越深。

“刚才那个黑衣护卫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们像是很紧张。”小飞伸长脖子,望着柳七和阿箩道。

覃楠兮恍如未闻,抿唇思索了片刻,星辰般的眸中忽然闪烁起无尽的忧惧,顾不上回答小飞,她转身又迎向柳七而去。

廊下的柳七,眼角余光扫到覃楠兮匆忙的身影,立刻警觉的直起身子,止住了阿箩的话头。

阿箩微惊,回头看到覃楠兮的一瞬,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愧疚。

“先生,楠兮有话不得不说”覃楠兮无暇理会两人复杂的神色,对柳七施施然一拜,起身安静而真诚的凝着他。

柳七的目光霍然凝缩,仿佛一线冷硬的钢针决意要射穿她一般,直直投向她的双眼。

覃楠兮暗咬唇角,抬头静静迎住他凛冽的审视,袖底交握的双手不由紧紧攥住了腕上的珊瑚珠串。

“小姐一路劳顿,不如……”

“柳先生,这话楠兮必须现在说。”覃楠兮打断柳七的敷衍,又急急接到:“那些风竹卫虽是一路尾随我们而来,可阿素夫先生与他们并没有任何联络。阿素夫先生肯前来云泽,是因他的妻子早在十年前就落到了长平亲王手中。先生他在长安所作的一切,无关乎富贵权势,他只是一心想救回爱妻而已。”

覃楠兮收声,殷切的望着柳七,他想明确的告诉柳七,阿素夫不过是为人利用的棋子,他有他的不得而已。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柳七听说这些,丝毫不意外,仍冷冷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微微镇定了神思,覃楠兮又尝试说服柳七道:“我听说阿素夫先生的爱妻是在北疆一带为人所掳,似乎至今仍身在边境。若先生能找到那位夫人,助阿素夫先生夫妻团圆,岂不是,不是利人利己的好事?”

“听说?小姐是听谁人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况且,夫妻离散十年,早已恩情随风,还谈什么团圆?你这个阿素夫先生,他若不是为荣华富贵,何苦千里跋涉到长安去?若说是医家仁心,哪里不能悬壶济世?难道只有长安的人命是人命?”柳七不屑,连声腔中都带着明显的嘲笑。

覃楠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确实无言以对。她不能对柳七提起阿素夫妻子的消息来自于司徒。也无法证明她对阿素夫的信任是正确的选择。她对司徒的信任,那是他和她十年的友情积累而来。她对阿素夫的信任,则来自途中他施手援救那对牧人时所表现出的诚挚。面临生死,那真诚做不出虚假。

然而,柳七并不了解司徒的单纯真挚,他只知道司徒是萧国舅的亲外甥,司徒鲲的亲弟弟。他也没有目睹阿素夫救人的那一幕,而他所说的谋求富贵一说,于常人而言,亦有十分的道理。

覃楠兮垂首不语,无奈的眸光垂落脚尖,直凝着绣鞋上一路携来的风尘,心也如同跌落到尘埃中,满心满身只觉无以复加的疲惫。她以为她千里而来,能医好司徒逸的身伤,或许也能医他的心伤。可她却料不到,他已决然拒绝她和她的心意。他并不打算让阿素夫替自己疗伤,留阿素夫在房中,只不过是为了求证些事罢了。

阿素夫不过是个单纯的医者,怀璧其罪,若不是他一身非凡医术,他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无端搅进两派,三王之中?一念及此,覃楠兮更觉与阿素夫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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