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暗会(一)(1 / 2)
吩咐了程嬷嬷和小飞留在车中,覃楠兮独自下车,缓缓向柳七靠近。
地上的落叶随着她的脚步响动,背身而立的柳七听到声音,微微侧了侧头,余光落向覃楠兮,半天后才迟疑着转身相向,冷冷的目光凝住迎上前去的她。
覃楠兮驻足,对五步外的一袭月白身影裣衽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随即起身直入主题道:“听说先生有事要问楠兮?”
“呵,苏小姐,苏九小姐摇身一变,就成了覃大人的掌上明珠!还真是女子善变!”柳七才一开口,就是语气不善。显然,覃楠兮并没有猜错,他不相信小飞所转述的事情。他也不是小飞、程嬷嬷和司徒琳琅一类,三言两语根本不可能能让他相信,覃楠兮不是设计暗害司徒逸的同谋。
覃楠兮听着他讽刺的语气,见着他怀疑而质询眼神,不怒反喜,浅笑微浮,又躬身向他行了一礼道:“先生见谅,楠兮此前确有难言之隐,不得不诳骗了先生,但请先生相信,当时,覃楠兮除了姓名不真外,其他无一是假。”
“难言之隐?覃小姐指的可是抗旨逃婚一事?”柳七口气咄咄逼人,他此时提及这事,不单单是在责难覃楠兮的真诚与否。他是在怀疑这个阴谋自她逃婚之初就已在布局,自然,他也在怀疑这整件事覃子安也参与其中。毕竟,柳七不同于司徒逸,他对覃子安没有师生情意,他看到的,只是朝堂上司徒逸和覃子安向来不合。
覃楠兮看着眼前清冷的月白色,心底翻涌思索着柳七的疑问中那些错综的猜测。她只觉柳七周身逼人的寒气比在云泽时更甚,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侧过脸躲开了那幅惨白的面具。分明越发的害怕他了,可她心底里,却多了一分对他的信任。柳七的愤怒、质疑和这样仔细的推敲整件事,都说明了,他不应该是司徒逸身边背叛的那一个。
“我认识牧云这些年,从未见过他如此轻信于人。他一心保护你和你们覃家!甚至许多事情连我都瞒着!若不是这次出了事,我强迫莫丹说出了些支离破碎的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两次舍命救的,竟然是覃府逃婚的千金!更想不到,你们兄妹会恩将仇报,陷他于死境!果然这弃信背义之举是你们覃家的家风!还真是一脉相承,永不失传!”柳七咬牙切齿的接道,握在木杖上的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更显苍白,手背上青兰的经脉随着他的愤怒一跃一跃的跳动。可他惨白的素绢面具背后,那双幽深的眼洞里所折出的光芒,却有些奇怪的闪躲。
“先生这话楠兮不得不驳了!”覃楠兮被他的话激怒,顾不得留意他眼神中的闪躲,只深吸了口气,仰脸相向。她虽然因为哥哥而深感愧疚,却是不允许人任何人伤及父亲的。“太子出事,首当其冲的不是只有逸哥哥,家父如今也被软禁在府中。先生并非不通透的人,何以会认定家父参与谋害逸哥哥的事?家父一生克己复礼,虽不是誉满天下,但也可谓下自成蹊。先生学识非凡,怎能信口开河,随便毁坏家父清誉?”
覃楠兮激愤的替父辩白,对面的柳七经过方才一通狠话,似乎也冷静了下来。他静默的凝着她因为激动而微红的脸颊,半晌后,别开头低吁了声,又冷冷强硬道:“就算只是覃楠甫背信弃义,也是子不教,父之过!令尊也逃不了干系!”
“你~”覃楠兮气得胸腔起伏,却也无语反驳。她颤抖着的双手紧攥住轻盈的裙裾,沉默了片刻,才强迫自己冷静道:“想必先生要与楠兮说的不仅这些,还请先生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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