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困兽犹斗(2 / 2)
将官欲觅封侯,寻常军士也想因功获爵,不奢求五大夫之上的高爵,饶是最低的“公士”,亦可享有岁俸五十石,另赐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
待得卸甲归田,饶是甚么都不做,也足够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了。
服兵役的边军想得上官荐入常备军,常备军就想打仗,精锐军伍更是求战心切。
现如今,四夷皆伏,放眼望去,大汉周边可供汉军建功立业之地,就余下漠北的匈奴和南面的哀劳。
漠北较远,且隔着茫茫大漠,朝廷貌似无意急着出兵讨伐。
哀劳却近,现今又已处于仰光、胥浦和滇郡的三面合围,就如同饿虎嘴边的肥肉,又焉能幸免苟存?
无路可退的绝境,虽会带来恐慌和绝望,却也有可能引发拚死一搏的疯狂。
“困兽犹斗啊!”
刘彻阅罢滇郡呈来的军情奏报,得知哀劳非但关闭了边市和境内商道,更已倾举国之力征兵,囤驻在各处关隘要道,做好抵御汉军来犯的态势,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有半点鄙视的意味,却也不认为哀劳敢主动兴战。
后世有言,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这话虽有些道理,却也要分情况。
大汉和哀劳两国,压根就不在同个量级,饶是刘彻不穿越而来,史上的汉武帝也是逼得哀劳举国归附了。
不同的是,刘彻不打算接纳哀劳归化罢了。
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残忍也罢,总之类似这般的“恶例”绝不能开!
今日若哀劳归化,日后西域和中亚诸国又如何处置?
尽数吸纳融合,与汉人一视同仁?
然后呢?
让外族学到汉人的先进技艺,待得日后汉室内乱,国力衰微之际,外族趁势割据自立,闹甚么“地方自治”都是轻的,到时兴兵入关,反噬华夏也非不可能。
刘彻是穿越众,晓得在人类历史上,类似这类白眼狼的民族可不少,单是华夏周边,倭岛的矮子,高丽的棒子,交趾的猴子……
蒙古拐子和满清鞑子虽也不是甚么好玩意,但好歹没先跪舔后反噬,咱汉人输了,被人骑在脖子拉屎,也没甚么话说。
可被白眼狼咬了,那真是愈想愈来气。
在大汉未有余力他顾前,刘彻可以接受外族臣附,却绝可不能接受外族归化,更不可能为汉室后继之君留下可供依循的“恶例”!
现今大汉虽没甚么圣母表跳出闹腾,背不住今后会有,到时拿出“前例”说事,引导社会舆论,后继之君若是扛不住民意压力,或本身就是脑残的圣母表,真整出个“天下大同”,那特么不是败家么?
哀劳可以归降,却不可归附!
若是归降,等若战败,那该杀的杀,该押为奴隶的押为奴隶,如滇国般留个数万容易归化的“亲华派”,尽数打散与汉民混居倒无不可。
若是归附,汉军无疑会失去了屠杀的正当性,亦有损皇帝刘彻的仁德圣明的高大形象。
师出有名,实是颇有必要的。
杀神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卒,实是迫于无奈,是身为秦军主帅最正确的抉择,也是最符合秦国利益的,秦昭襄王将他召回斥责,无非是想让他彻底将这口黑锅背牢罢了。
脏事总要有人做,若是寻不着堂皇光正的由头,就必得找人背锅。
刘彻之所以不断往哀劳国君脸上甩耳刮子,就是想逼他先兴战,给大汉出兵血洗哀劳的由头。
奈何哀劳国君那老家伙着实能忍,虽已调集重兵,却是摆出了拚死抵御的架势,明显不会进套,傻乎乎的往大汉皇帝为他挖好坑里跳。
“张骞,遣快马将这道军情奏报送往夜郎王城,让使者亲手交给哀隆,旁的无须多言,朕倒要看看,他可配得敕我大汉列候么?”
刘彻屈指轻敲御案,如是道。
张骞躬身应诺,匆匆告退而去。
“郅公,觜骑调动可有延误么?”
刘彻又望向太尉郅都,出言问道。
“回禀陛下,觜骑已是南下胥浦郡,中南半岛天候温暖,腊月行军亦无有风雪阻碍,故必能在年节前抵达仰光,由仰光太守公孙歂统御。”
刘彻颌首道:“嗯,只须牢牢守住洞鸽山隘,让哀劳无法向巽加求援,且看那老家伙急是不急?”
“父皇,那巽加想来也不必会为小小哀劳与我大汉为敌吧?”
太子刘沐被特意召来旁听,此时忍不住出言道。
刘彻抬眸瞧他:“溺水之人,莫说见着浮木,就是见着浮萍,不管有用没用,都想伸手去够,好歹是绝望中的最后一丝求生希冀。若连这点念想都被掐没了,那人多半会彻底失去理智,做出疯狂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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