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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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岩有意识的那一刻只觉着整个喉咙都快干的冒烟儿了,硬生生的被渴醒了。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怔然的发愣,糊着破烂儿旧报纸的黄泥胚土墙,纸壳子拼接吊起的棚顶塌拉半面子,横在正当中的房梁柁黑的看不出原色,打了一半儿的梁棚被塞得满满的,她甚至闭着眼睛都能默背出里面都有什么东西,一个木头纺棰儿、两捆麻绳、用秃了的笤帚头、还有盆大的笸箩里装着针头线脑儿,她在这里住过二十年,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她明明记得那雷劈进身体里,五脏六腑都烧焦了似的感觉,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老房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屋里传来她妈周淑兰特有的公鸭嗓,拔尖儿了音正在那叫骂:“不得好死的瘟大灾,难怪长了一脸麻子坑,那都是揣了一肚子坏水烂出来的,这么坏肚肠老天爷怎么不叫她嘎嘣儿下就死了。”

跟着是大姐纪香的哭声:“妈,那我现在该怎办?”

“还能怎么办,拉倒了呗,没有拉拉咕叫就不种庄嫁了,你好好个大闺女没有他吴老九你还找不着婆家了,赶明儿个妈去找你老韩三姑让她给你串哒串哒,有好人家给你介绍介绍,今年就把你给嫁出去,也让那些烂肠子的好好看一看。”

这些话跟记忆里的某些片段相吻合,纪岩整个别思路都清晰了,她真的没有死,竟然回到了十七岁,大姐被三婶背后使坏让吴家给退亲的这一年,一九九九年五月节的前一个礼拜。

恍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重生的那一瞬间,再也抑制不住眼底酸热,泪水冲出了眼眶,手捂住双眼,无声的惨笑,为自己的重生,也为活过二十八年悲呛凄苦的前生。

纪岩出生在北方农村,家里姊妹四个,她是老小。爹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天吃饭,一年到头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儿累得不像样儿也挣不了几个钱,偏偏她妈周淑兰还是个不会过日子的烂好人。庄户人家倒也没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地里头产的那些,土豆、地瓜、苞米、豆子啊之类,每年到了季节这些个作物将成熟的时候,一般人家觉着稀罕也会少弄些回来尝尝鲜,毕竟还没有完全长成,吃多了秋天的收成就少,谁也是不嘎什,周淑兰这时候就显出她的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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