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人(2)(1 / 2)
犹记得曾经,谈到昔日恋人,他流露出淡淡哀伤,虽然藏而不露,却分明能感到那份刻骨悲凉。那时,还天真地以为,不过是少年情怀,过往一场,女子远嫁,男子留下毕生怀念也就罢了。
可万万没想到,那个令慕容谦恋恋不忘的少年情人,就是当朝柳太后。
怪不得他时常要进宫,如果不是藕断丝连,还能是洽谈政事吗?怪不得柳蓉儿初次见她便不自觉地流露出幽怨之情,倘若不是余情未了,难不成是她天生惹人厌?再看那长眉婉目,那一日,慕容谦为她画的眉眼,不就是按照柳蓉儿的模样塑造?而他,也从来不会认真许她一个相爱此生的诺言,曾经,她以为他习惯了风流多情。可现在,一切的一切,迎刃而解,答案是这般简单,他在意的另有其人,而她,不过是一个无聊消遣的玩物。
可笑她还未屡屡为之犹疑沉迷,甚至不惜用身体挡下那可能致命的一箭。
在同一个陷阱里摔得体无完肤,一次,是无心;两次,是无知;三次,除了愚蠢,恐怕就剩下执迷不悟。
一手提着长裙,一手紧握成拳,脚步不停歇,一步接一步,她不知方向,唯盲目前行。
忘了时间,忘了空间,没了人群,景物流飞,海天漂泊。突然,脚上被什么绊到,一个趔趄,她摔在地上。膝盖着地,旧伤好像再度破裂,隔着一群,并不见红,但觉疼痛揪心,扩散,蔓延周身。只有一个地方,幸免于难,那便是心。因为本来,就碎成了粉末漫天,遮住朝阳,只剩灰暗……
疼痛拉拽着真实,可她,却渐渐麻木。抱膝坐在地上,任凭过往人群指指点点,她的目光定定看向地面,没有狠厉,没有精明,更没有清净明朗…….因为那迷离空洞的双眸,根本没有色彩。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为何世上男儿皆薄幸,为何深闺怨女任悲惶?
因为他,她可以不惜性命,甚至不念江山,可终究还是错了,错得彻头彻尾。
一双手,温润有力,映现在眼帘。
是他吗?不,不对,他的手,更宽厚,写了沧桑。而近在眼前的,明显稚嫩得许多。
第一个念头,竟是这样的,心里,只能再度悄悄嘲讽自己一句痴心妄想。
而后,寻着手臂向上望去,是干净的脸庞,清俊的眉眼,是慕容诠,那个唯一说了爱她,却和夏儿在一起的男子。
“雪姐姐,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单弱,过来扶她,指尖相碰,暖中有凉。
机械地摇摇头,雪瑶显得疲倦。
人的联想,总是偏于丰富。在意一件事,便不由自主将一些也许无关的小事统统连接在一起。最终,得出一个所谓深思熟虑的结论。而这样的结论,往往于事无补。
在慕容诠的搀扶下,两人进了一间茶楼。
才是正午时分的缘故,茶楼,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或品茶论道,或谈诗作画,各自小声耳语,互不影响。
“雪姐姐,喝茶,这里的普洱甘甜沁口,很能静心养神。”将茶杯放到雪瑶手边,慕容诠带着关怀。
雪瑶轻泯一口,有甜吗?还是苦多吧。
“你们男人这辈子,如果已经爱了一个人,还会再认真爱第二个吗?”脆中空灵,稍稍恢复精神的雪瑶怔怔望着慕容诠,似乎,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想都未想,慕容诠直截了当,“不会。第一个,是最初的甜美,刻骨铭心,日后即便和旁人在一起了,也绝不会忘怀。至于第二个,第三个,可以携手,但感觉,终究不一样。”深情流转在微蓝眼眸,他说的,字字真情,句句实感。
“呵,呵呵——”雪瑶突然笑了,凄凉,也带着几分妖娆,“那这样说来,其余的女子,在你们眼中,就都是等同于玩物了?”
“不,雪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说,我爱你,这辈子,一直都爱,至死不渝。”慕容诠不由自主握紧了雪瑶搭在桌上的手,那样的信誓旦旦,如果不明就里,铁石心肠的女子都要动容了。
“呵,”雪瑶笑得无心,“可你还是和夏儿在一起了,是不是等你们有了孩子,娶她为妃,你还要说爱我啊。”
一颗心本能后退,也许,只有怀疑一切,才能保护好自己。
“你不信我?”眉宇微蹙,慕容诠面露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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