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南宁公主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嘴角抽了抽,白着脸道,“南宁明白了。”心中却把楚辞骂了个狗血淋头,小畜生,让你再得意一段时间!
“恩。”楚辞点点头,又不轻不重的呵斥了几句,骂得南宁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裘衣下的双手拳头一握再握,简直想一巴掌给楚辞甩过去。
可惜她不敢了。
曾几何时,那个被她当做畜生一样随意打骂的瘦弱男孩已经长成了她要小心翼翼看脸色行事的人了。
南宁对楚辞又恨又怕。
楚辞刚被接进宫中的时候,身体不好,还经常生病吃药,她的父皇就对他呵护备至,甚至冷落了她。从小被宠到大的南宁怎么受得了?楚辞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总是找到机会就要欺负楚辞,楚辞孤家寡人一个,还不是任她搓扁揉圆?她也不担心楚辞向先皇告状。
可惜渐渐的,楚辞总有办法躲过她的黑手,甚至还让她吃了些不大不小的亏。
南宁咽不下那口气,就变本加厉的欺负楚辞,楚辞那个时候势单力薄,着实吃了很多亏。
可是谁也没想到楚辞居然是最后的赢家,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南宁一开始还不当回事儿,她可是正统的公主,怎么可能向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种低头?然后她就被狠狠收拾了。
其实说是她是被狠狠的收拾,那也是冤枉楚辞了,楚辞自认为自己还是足够善良的,干不出那种随意要人命的事。
他只是让南宁一次又一次的犯错,然后被抓个正着,一次又一次的跪祠堂,抄写族规而已。只是那比杀了南宁,更让她难受。
被楚辞教训已经足够屈辱,她还要跪在祠堂里抄书,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嬷嬷围住,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来说,当真是天大的耻辱。
她不是没想过报复,可是她的母后拿楚辞都没有办法了。
后来她实在是怕了,再加上又到了适婚的年龄,太后就帮她挑了个如意郎君,让南宁嫁出去了。
南宁出嫁以后,才总算过回了高高在上的生活,婆家的地位还要靠她维系,也对她很是谄媚。只是楚辞是横亘在她嗓子眼儿里的一根刺,她拔不出来,也只能生生受了。
南宁过了一段舒心日子,又找回了自信,便三五不时往皇宫里跑,到楚辞面前来给他找不自在。
楚辞也腻歪了,就下了出嫁公主没有旨意不得随意进入皇宫内的圣旨,省得有些不安分的人三天两头让皇宫不得安生。把南宁和太后气得够呛。
南宁不死心,还想找麻烦,谁知她的驸马差点丢了差事,吓得驸马硬着头皮把南宁骂了一顿。南宁的驸马说她自找麻烦,再这样下去,他只能跪求皇上把他调任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南宁这才老实下来,驸马一硬气,她倒是也少了些底气。只是楚辞却开始大力扶持她的夫家,现在她的夫家都知道,南宁公主靠不住,最后还是得靠上面那一位。南宁公主在夫家的地位一降再降,要不是太皇太后还活着,她的舅家实力还算强硬,怕是她就要成为全大楚笑话的一位公主了。
连太皇太后现在都拿楚辞没辙,南宁当然也开始怕了,开始躲着楚辞。
只是这一回,她好容易觉得找到了扳倒楚辞的机会,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楚辞。虽然她认为楚辞已经不是皇帝,不足为虑了,但是被教训了许多年,见了楚辞就要反射性的先窃了几分,却是没办法消除了。
楚辞见南宁老实了,不痛不痒的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可不认为,南宁出现在这里,会是有什么好事。他太了解南宁了,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南宁是来探望侄儿的。”南宁公主勉强一笑。
楚辞挑了挑眉,南宁就立刻后退了一小步,脸色有些发白,被她身后的侍女扶住了。
“那你就慢慢看吧。”楚辞也不以为意,直接招了福喜,大摇大摆的走了。反正他要寻的东西已经全部到手,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南宁看着楚辞的背影,反而有些踌躇了。
她不知道楚辞私底下在搞什么鬼,万一这是楚辞为了对付她而设计的阴谋呢?
只能说南宁公主想太多,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最后,南宁公主咬咬牙,转身离开了。她要回去找太皇太后商量一下。
楚辞回到流云殿,马上让福喜收拾收拾东西,绝对不落下一件!
“陛下,这是干什么呢?”福喜一头雾水。
楚辞来回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儿,最后一跺脚,“咱先去清泉山庄住几天,你可别把寡人什么贴身的物件儿给落下了。”
福喜一愣,随即一脸的古怪。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一副想笑又要忍住的模样。
楚辞踹了他一脚,“老太监,还不赶紧去!”
“唉唉,奴才遵命!”福喜就憋着笑跑了。
楚辞气得牙疼。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再去和福喜计较了。
杨柳不知道楚辞这么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就脸色那么难看了,所以他小心翼翼伺候着楚辞,也不敢多说话。
他已经明白了楚辞的身份,也明白了自己的小命在别人眼中有多么的微不足道。所以他现在,只能牢牢的跟着楚辞了,不能再有半分二心。
天色已经很晚了,宫外也已经宵禁,楚辞只得把马上出宫的想法给搁置了。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小白眼狼抱着他一堆的亵衣亵裤,不停的摸啊嗅啊抱啊,硬生生把楚辞给从睡梦中吓醒了。
怪叫着从火炕上坐起来,楚辞才发现他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蜷缩在楚辞炕角的杨柳一咕噜爬起来。
“没事。”楚辞喘了几口气儿,还有点心有余悸,感觉到浑身的粘腻,赶紧道,“快叫人给寡人送热水,寡人要洗澡”
“是。”杨柳赶紧跑出去了。
楚辞泡进了澡桶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阖上眼睛,楚辞光裸的臂膀搁在了澡桶边沿,乌黑浓密的发散在水里,水藻一样。杨柳拿着一条汗巾,正在给楚辞擦背。
楚辞渐渐放松了许多,睁开眼睛,楚辞神色复杂。
他好像知道了那小白眼狼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原来那小白眼狼在人后,竟然有那样一个见不得人的癖好!
莫非那小白眼狼其实有神经方面的疾病?楚辞有点苦恼,把大楚交到一个“精神病人”手中,他会不会辜负了先皇的期待?
楚辞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
如果这时候再换一个国君,怕是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就算他们答应了,再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出来,也又是一个大工程,楚辞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楚辞扶了扶额,陷入了极度的为难只之中。
若是楚轩知道了楚辞此刻的心情,怕是要气得吐血。
他只是上辈子形成的习惯,自从楚辞死去,他就开始难以入睡。时间过去得越久,他就越难入眠。
直到后来,他无意中翻出了楚辞的遗物,捧着那些东西,他仿佛还能闻到楚辞的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所以他再也放不开了。
回来以后,他也曾经失眠过,不过辞辞近在咫尺,一想到这个,睡觉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后来楚辞搬出了太和殿,楚轩见不到他的面,只好又搬进了楚辞的卧房,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想抱着一些楚辞的东西,于是楚辞一些清洗过的,落在了净房的贴身衣物,就被他如获珍宝的收藏起来了。
天知道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被楚辞抓了现形,甚至还把他当成了神经病,恨不得立刻躲他远远的。
天一亮,某位太上皇陛下就躲瘟神一样的偷偷出了宫,并且把他的贴身衣物全部都带走了。
楚轩醒过来的时候,楚辞早就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嘤……”耳边是女人嘤嘤的哭泣声,楚轩只觉得他做了一个漫长又可怕的梦。
他的辞辞消失在了一场大火里,尸骨无存,带着对他的满腔厌恶和憎恨离开了他。
无论他再怎么哭泣,再怎么后悔,他的辞辞都回不来了,他失去了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他总以为只有辞辞是不会离开他的,无论他犯了怎样的错,他的辞辞都会原谅他,可惜他太自以为是了,天真又愚蠢。
所以,他留给他自己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吵什么?”楚轩睁开眼睛,眸中一片空洞孤寂。
“陛下……”芍药被楚轩吓了一跳,她被他可怕的表情吓坏了。
“你?”楚辞轩一愣,想通了什么,一瞬间,全身都变得柔和起来。
芍药再看楚轩,幼年帝王已经重新变回了幼稚天真,“芍药姐姐,不要哭。”
得到安慰的芍药心下一松,陛下还是那个陛下,刚刚她应该是看花眼了吧。
“陛下,太上皇,太上皇他……”芍药有些难以启齿。
“辞辞怎么了?芍药姐姐,你说清楚啊!”楚轩急了。
芍药哭得更伤心了,“奴婢对不起您,枕头下的,枕头下的东西被太上皇陛下给发现了。”
一瞬间,乖巧可爱的小皇帝脸上的神情扭曲无比。
“芍药姐姐,你再说一遍好吗?”
“枕头下的东西,被太上皇陛下给拿走了……”芍药哭着道。
小皇帝一脸的生无可恋。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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