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这个婚约,在20多年前就有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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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又是公共电话亭的来电,夏可眼皮重重一跳,难道是——爸爸?

夏可任由那手机的铃声响了10秒,像是身体被人点了穴一般的动弹不得,等她彻底反应过来,才知道伸手要去滑屏幕上的接听键。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她发现自己触碰到屏幕的那只手指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一连滑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直到她用左手稳了稳抖得厉害的右手,这才算是接通了电话。

那头是一阵沉默无声。

可电话却又显示正在通话中。

无奈,夏可先开口“喂”了一声,试探性地问那边,“请问你是哪位?”

像是确认了这边接听电话的人的身份,那头才开口,“小可,是我。”

“爸!真的是你?”

夏可的一颗心兴奋得简直就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虽然接听电话之前也想过打来的有可能是爸爸,但是真真实实地听到爸爸的声音,还是让她觉得,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两个多月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知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那种孤独而焦虑的感觉,是任何人所无法分担的。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包括公司里的事情,跟乔家的事情,还有在南伦港码头看到的那块手表的事情,想知道爸爸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忽然觉得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落了地。

“你张阿姨说你在找我?”

“对啊爸爸,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是公司里的一些事情,资金周转出了不小的问题……”夏远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并不愿意多讲。

“那……严重吗?爸爸,你是不是欠了银行很多贷款,还是找人借的高利贷现在还不出啊?我今天早上在南伦港码头的一个斗殴现场,还看到法医捡了一块跟我送你一样的手表呢……”

“小可,你听着……”那头夏远打断,声音顿了顿。

夏可的房间非常安静,加上此刻又是深夜,爸爸的声音透过电波传递过来时,连同抑扬顿挫的语气都显得尤为清晰,夏可屏息听着,生怕漏过话里任何一个字句显示出来的重要信息。

“电话里,很多事情爸爸现在不方便跟你解释,如果你是想问跟乔家的那件事,那爸爸告诉你,现在乔家确实是可以挽救公司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爸爸的公司能被乔家接手,那么眼下的危机都可以解除。”

“爸……”夏可想问,当初张倍蕾骗她去跟乔清让相亲的那件事爸爸知不知情,可忽然就没了问的勇气。

“小可,现阶段,能救爸爸的人就只有你了,到了现在,有件事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哪怕没有这次的意外,你也是要嫁到乔家去的,这个婚约,在20多年前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你还小,想着等你大学毕业了,找个机会让你认识认识清让,这样子两个人在自然而然的情况下相识,你对这桩婚事就不会那么抵触了,只是这次的变故太过突然,不得不让你们结婚的事情提早……”

爸爸后面还在说着什么,夏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的注意力全然落在“这个婚约,在20多年前就有了”上面。

所以说,这件事情根本不是张倍蕾一手策划的,从一开始,就是爸爸在背后操纵着吗?

20多年前,那是个什么概念,在普通人家来说,还完全沉浸在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喜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她的父亲,亲生父亲,就已经算计好了怎么用她来换取以后的利益?

忽然就觉得可笑而讽刺。

2个月来的担惊受怕,甚至是22年来的信任爱戴,到头换来的,却是爸爸对她的利用和算计。

“爸!”

夏可打断他,那一声“爸”叫出口时,喉咙竟然有一种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堵住的生涩感,仿佛是头一次,对于这个叫了22年的称呼,她觉得无比陌生。

妈妈得病住院的那一年,夏可17岁,请假从学校回来在医院里连续陪伴了一周,几乎没见过爸爸的身影,后来才知道,住院部的26楼住着妈妈的好朋友张阿姨,她想着既然隔得近,自己作为晚辈该去看看,却是没想到在那病房门口遇到了自己的爸爸。

再后来,妈妈的手术失败去世,同一天,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弟弟”,在生命消逝和诞生的两个极端的矛盾体里,妈妈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夏可也许在以前恨过爸爸,可这种恨意并不显得多么强烈,而且很快就转移到了张倍蕾的身上,或许是因为在妈妈去世之后,只有爸爸才能算她最亲近的人,潜意识里她更倾向于守住这份珍贵的亲情。

可是现在,那么多年来自以为是的想法,几乎是被爸爸这几句话轻而易举给摧毁。

夏可吸了吸鼻子,再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可又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气,“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别跟我说什么联姻不联姻的,我们家又不是什么豪门,用不着搞这些手段!还有,你知不知道那个乔清让……他……”

哽咽的嗓音顿了顿,那种吸鼻子的声音就更加清晰地在整个房间里扩散开来,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他差点把我强.bao了”这样的话,可更让她没有勇气去听的是,爸爸会说他知道这事。

夏远在电话那头劝慰,“小可,你听爸爸说,清让那个孩子不错,你多跟他接触接触,兴许谈得来,到时候真要结婚了,对于我们夏乔两家来说,也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事情。”

“爸,你觉得什么叫‘皆大欢喜’?”夏可忽然反问,但不等夏远回答,她却又自问自答般地说,“牺牲我的婚姻,解决了公司的财务问题,称了张倍蕾的心如了张倍蕾的意,这就是你所谓的‘皆大欢喜’?你们是都欢喜了,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瞒了我20多年,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心平气和地接受?还是说你只关心夏天这个儿子?女儿的婚姻幸不幸福,嫁的人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个,你连考都不用考虑一下?”

“越说越没谱!行了!”夏远沉声打断,“我在外面不能逗留太久,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你给我听话点,有什么事情找你张阿姨,就这样,我先挂了!”

“哎,爸……那个南伦港……”

夏可想问南伦港看到的那块手表是不是爸爸的,如果是的话,现场有留下血迹,想问问他是不是受了伤,可话还没说到一半,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话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嘟嘟嘟……”的声音。

愣了好久,才有些无力地挂断。

夏可的这个夜晚注定是不会安宁的。

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还是没有睡意,脑子里简直像炸了一样一片混乱。

一方面是对于爸爸说的那些话还处于一个震惊以及难以接受的状态,另一方面,她也烦恼着要如何解决眼下她自己的困境。

真要让她坐以待毙地嫁给那个强.jian犯?

不行!绝对不可能!

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其他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她人单力薄,要跟夏家、乔家这么两个家庭抗争,又显得太过渺小。

就在这么纠结与不纠结之间,顶着灌了铅般的脑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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