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十里长街花满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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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说舒夫人那边,安嬷嬷跟着她回了屋后,心里忍不住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毕竟舒夫人以前的脾气虽然也不是太好,但是至少在外面面前还是会给舒老爷面子的,这也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一点了,不然的话,就她主子这脾气,舒老爷只怕也受不了吧!

不过……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舒夫人的心情阴晴不定,定不定就会将火气撒到下人身上,而且,对舒老爷更是冷眼以待,实在是安嬷嬷心惊胆战。?rane?n? ???.?r?a?n??en`

“安嬷嬷,去门房那里看看,瑶华怎的还没到。”舒夫人一进屋便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这座院子是舒老爷特意让人修的,就是为了让舒夫人心情不好时有个去处,故此才特意修了这样的一座养心院,供舒夫人游玩散心。

安嬷嬷诺诺的应了声,看了一眼舒夫人,这才退下了。

舒夫人闭目坐了良久,听得耳边有了动静,知道有人进来了,这才睁开了眼,淡淡道,“你还来做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么?”

进来的却是林梅先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韩兆管事,舒望瑾手下的一个掌柜,虽不是舒家的家生子,但是能力出众,很得舒望瑾的器重,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频出错事,惹得舒望瑾厌弃,要不是舒舟等人求情,只怕韩兆早就被舒望瑾赶出了舒家。

韩兆搓了搓手,满脸猥·琐,嘿嘿笑了下,讨好的看着舒夫人,满嘴油腔滑调,“夫人,不知道小人先前提供的那些消息对您可有些用处?”

舒夫人面色冷淡,轻哼了一声,眉眼间满是森寒之气,轻声道,“你想要的在那边,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再听。”

韩兆顺着舒夫人的目光看去,只见着不知什么时候在梳妆台上放了一个桃木的匣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亮点,但是韩兆却好似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样,立马就奔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那个匣子,只见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十几锭金子烁烁生辉,差点没让韩兆激动得快要晕了过去。

“你走吧,自去辞了管事的位置,以后,不要再来京城了。”舒夫人看了韩兆那个垂涎的丑陋模样,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样的小人,还是早送走为妙,免得祸害了她家望瑾以后的事业。

韩兆手里捧着金子,不管舒夫人说的是什么都止不住的点头,两眼冒光,双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桃木匣子。

他本以为舒夫人这样的性子,自明天高得很,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将自己责罚一顿然后赶出舒府,没想到这离间计却是这么的好用,舒夫人竟然信了自己,与舒老爷生了嫌隙,出手还这么阔绰,一给就是十几锭金子!

“夫人……小的,马上去管家那里辞工,以后,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韩兆因为上一次巧颜阁的事情被舒望瑾狠狠责罚了一顿,还将他的家人给送出了京城,实在是让他心里难平得很。再加上后来舒望瑾愈来愈不重视他,甚至有意将他调离京城,更是让韩兆心生怨恨,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对舒家的人下手而已。

这次舒家本族那里也下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到舒夫人耳中,他本来以为以舒夫人的脾气,应该不会相信他才对,没想到竟然还给了自己赏银……

舒夫人端坐在绣榻上,她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小时候经常仗着背后的几大势力口不择言,不知刺伤了多少姑娘家幼小的心灵,脾气刁钻古怪又异常任性,但是太后和皇上却独独只对她一个人亲厚,任她求允,最后还答应了让她嫁给一介商户,震惊了朝野上下,无人不扼腕叹息。

沉默良久,舒夫人还是按耐不住,见韩兆抱着金子欲走,哑声喊道,“那你可知……他俩当初为何会分开?”

韩兆顿了顿,转过了身,给舒夫人一个僵硬尴尬的笑容,咧着嘴道,“夫人……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人倒是听说,不仅仅是因为当初陛下帮清澕郡主指婚,而且……那个时候听说……听说姚长公主殿下是嫌弃舒老爷,出身贱商之家,不许清澕郡主嫁给舒老爷,怕拉低了郡主殿下的身份……”

舒夫人气得两手打起了颤,想将绣榻上所有的东西都拂到地上,但是因为许久没有到这个养心院来歇息了,因此舒老爷便让人将这座院子里面所有的被褥都清理了出去。

更何况,上次舒夫人和舒老爷吵架还是前几年夏季的时候,因此现在这个养心院自然是没有什么被褥的了。

舒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但是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压抑着一种情绪,可是那种情绪却差点将她整个人都撕裂,若不是安国公府从小就教养过舒夫人,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只怕她现在早已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夫人?”韩兆见舒夫人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小声地唤了一句。

“你走吧。”舒夫人这才应道,但是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扇檀香双绣屏风出神,这座屏风是当年她的嫁妆,后来舒喻瑾出嫁,这件屏风本来是应该在单子上的,但是舒喻瑾却是跪着求舒夫人留下这座屏风,只因为这座屏风陪了舒夫人整整三十年,所代表的意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家具所能比拟的。

韩兆见舒夫人放自己走,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捂着怀里的金子忙不迭的走了。

待韩兆走后,舒夫人这才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起,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鼻子微红,显然是伤心愤怒到了极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韩兆在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原因,只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助。

没过多久,舒夫人才缓过来,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只是她眼睛里的那一抹说不出的光华却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乌云。

“夫人,表小姐来了……”

这个时候,安瑶华终于到了,随着安嬷嬷一步步踏入这个陌生的院落,见到了舒夫人之后忙欠身行礼,声音清甜的道,“给姑姑请安……”

舒夫人勾着嘴角轻笑,眼里有了大片的氤氲,轻声道,“请安?还是瑶华你会说话……”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这话并不是发怒的意思,便笑着自己起了身,走过去亲密的挽着舒夫人的胳膊,微微撒娇道,“姑姑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打比的,不是‘请安’是什么?”

舒夫人拍了拍安瑶华的脑袋,示意安嬷嬷先退下去,待她下去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安瑶华道,“你父亲最近如何?”

安瑶华听了这话却是一愣,微微蹙起了眉,有些不解舒夫人这话到底是何意,要是往常,只怕舒夫人连安国公府出来的少爷公子们都不会理,更不要说请她们进舒府了,这一切只因为舒夫人和安国公有嫌隙,舒夫人更是许多年都没有回过娘家,惹得安国公被老国公和老太太怨念。

所以,安瑶华先前在夫家的时候听闻外面有舒家的人来请,还是狠狠惊讶了一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夫君说的确是舒家的小厮这才作罢;可是……舒夫人还是和安国公不和,但是今日这话的意思,到底……

“回姑姑的话,最近父亲和娘身体安健,多谢姑姑关心。”安瑶华怕得罪舒夫人,因此回答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是未免还是生疏了一些。

舒夫人神情未变,似乎根本不在意安瑶华到底回答的是什么。

“瑶华,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舒夫人摸了摸自己手上晶莹玉润的翡翠镯,声音淡然。

“姑姑请说,瑶华若是做得到的,自当全力以赴。”安瑶华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舒夫人这里她可是有不少的把柄落下呢,不要说什么背着丈夫私会表哥了,虽然那次的确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见面,但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只怕她这个世子妃的身份也难保了。

更何况,还有上一次舒夫人帮安琼华落选一事,若不是舒夫人带着安琼华去见了太后,不然的话只怕现在也要嫁给太子,日后和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争那一个人。

舒夫人摸着手上的玉镯,这还是舒老爷前些年在边疆得到的,特意叫匠人雕磨之后送给了她,那个时候,舒夫人心里不知道多欢喜,但是现在却只是睹物心伤罢了。

“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千万不要告诉了旁人,哪怕是你夫君。”

舒夫人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封红泥封口的信笺,将它递交给了安瑶华,口中道,“若是旁人问起来了,你便说我喊你来是为了琼华落选被遣回家一事,让你安慰安慰琼华。”

只怕别人也想不到,这让人垂涎的母仪天下的位置,却是安琼华弃之如敝屐的吧!

世人都以为,舒夫人当天带安琼华入宫去见太后,是为了巩固安琼华的地位,让她到时候直上青云,在宫中不受任何挫折便安稳的坐上太子妃之位,可是却不知道这个让他们所垂涎的位置,却偏偏是某些人视如毒蝎的。

安瑶华面色不变,利索的将舒夫人递出的那封信给收进了袖中,淡淡道,“瑶华知道。”

舒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安瑶华的目光里这才带了一点慈祥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哀伤。活了这么多年,任性刁蛮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嫁了个良人,哪知良人却是猛虎毒蝎,为了旧人竟然能连结发妻子都要谋害!这……如何不让她寒心?故此,才想要联合安国公府的势力,去除掉所有对自己和对望瑾的威胁!

“姑姑……”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在看什么,望见她眸中对自己的慈爱之色,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刚要笑着回应,却见到了阿虎夫人鬓边的一缕白发,大惊失色的道,“姑姑!你……”

舒夫人微睥着安瑶华,不知道她是何意。

安瑶华却一下子就饿扑了过来,满脸忍耐,咬着牙哽咽着道,“姑姑,你的头发……”

舒夫人往后看了一眼,又回过了头来,知道了安瑶华在说些什么,神色淡淡,根本就不在意,伸手抚了抚鬓边的白发,抿着嘴道,“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再过几个月连外甥都要抱上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女,岁月催人老啊……”

“姑姑……怎的说这些丧气的话。”安瑶华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和她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安云棠完全不一样,满是颓废,哪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安家大小姐。

就连上一次,舒夫人的状态都比现在好许多,雍容华贵好似神仙妃子,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现在,舒夫人脸色蜡黄,鬓边斑白,简直是比安国公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还要显老态,要知道……舒家富可敌国,舒夫人又天生爱美,最会养容保颜,哪有像现在这样沧桑的时候。

“人老了,说的话自然是不中听了。”舒夫人扶了下鬓边微乱的发钗,淡淡的看了一眼安瑶华,扯开话题道,“琼华最近如何了?”

安瑶华知道舒夫人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她们安家的女子,向来都是视尊严如生命,便转移了话题道,“琼华最近可好了,爹爹本就不想她入宫,现在这样一来,正是如了琼华的意,只是母亲那边……”

舒夫人也知道安国公夫人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本就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又能喜欢到哪里去呢?

“你娘那边,自有她的原因,你也不要太过怪罪于她。”舒夫人轻声叹了一口气,当年她兄长安国公那件事的确是做的不太磊落,若是将那女子交由安国公夫人照顾,又哪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哪个世家女子是不能容忍一个没有半点身份地位的舞姬的,更何况这个舞姬还只是生了一名女儿……

安瑶华不知道舒夫人此话是何意,但是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便收了口,温顺的应了句是,接着便帮舒夫人捶了捶肩膀和背部,轻笑着道,“姑姑,瑶华最近跟着宫里的那些老嬷嬷学了如何按摩的手艺,娘她可喜欢了,瑶华也帮您按按……”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闭目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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