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节 年少轻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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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只称她玉儿。

在不知不觉得罪了小蛾一干女子之后,李鹤山曾几次给冯叔配过身家清白、相貌出众的丫头,冯叔却推辞不肯,过分实诚地说是没眼缘。不愿随意娶了过门,日后却让人家白白地挨冷落、受委屈。把那几个做梦都想嫁了他的丫头们弄得灰头土脸,面子上十分难看。

当时李鹤山跟夫人们都十分诧异,心说,眼缘?什么样的才算合你的眼缘?

挑遍李府几十个女孩子,这几个丫头也算是顶顶厉害的:要贤惠有贤惠,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艺有才艺。娶妻如此,任凭哪个男人便也该知足了。

可谁知,冯叔他竟然一个也没看上。

看他这么执拗,李鹤山倒也不忍,便说算了,既然眼界这么高,也不必替他费心张罗,随他去吧。

老爷倒是不张罗了,可老天还在这儿候着呢!他这个编故事的好手,三推两推便把个玉娘推到冯叔眼前。

那时,李府还是李鹤山的父亲李昀璋当家,他与冯叔都才初初弱冠,正是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到处去招蜂引蝶的少年郎。

李鹤山自幼养尊处优,二十出头的他生了一张白白净净的方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颇有官相。爱穿一身雪绸袍子,手上又常执一把折扇,白底扇面上只草书了四个字:“浮生偷度”,看起来斯斯文文,谈吐彬彬有礼,颇有些书卷气,还挺能糊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时他已经中了举人,预备下一年考进士。毕竟是商户出身,说起来算个末流,总不如书香门第听着顺耳。李鹤山书了“诗书传家久,耕读济世长”的对子,贴在正厅的太师壁上来自勉,想进场遨游,博个官运亨通。

李昀璋对这个独子的课业也十分紧张,只求他能名题金榜,光耀门楣,所以几乎把他锁在书楼,也就是如今的折桂楼,跟颂臣一样不避寒暑,刻苦用功。

可是,李鹤山到底不是打小就被当做读书的苗子培养,李昀璋对他的要求也自然不如他对颂臣这般苛刻,所以约束不严的时候,他已然见过那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贪玩的少年心性一起,那寒窗苦读的日子就如牢狱一样煎熬,有时候李鹤山便携了冯叔偷偷溜出府去玩。俩人去野外、去集市、去赌坊、去酒家,那么,自然也免不了去探望那花街柳巷、秦楼楚馆。

当时后水镇已经十分繁华,每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灯火初上,坐落在巷子尽头的瓦舍勾栏开始热闹起来,姑娘们矫揉造作的娇嗔、丝竹管弦时有时无的弹奏、歌姬们销魂蚀骨的歌声、盘碟杯盏清清脆脆的相碰……这无数声音掩去世事艰难,骗着谁的真心,说着谁的假意,诉着入骨相思,讲着及时行乐,汇成一首名为“风月”的曲子,在古老的后水镇的上空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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