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节 李洛逃婚记 张毅的心思(1 / 2)
前文书说道,陈煜下定了决定这才将厉信杀死在了当下,完成了同罗教的割裂,并且取信了龙天羽,借着弟兄的生命换取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而站在边上看着陈煜杀人的周卫石和两名番子,也是常年见惯了生死的老鸟儿。但是看到陈煜如此疯狂摸样,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他朝两名番子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直接就将陈煜手中的刀抢了下来,接着再将已经死透了的厉信拖出去。而他自己也顾不得陈煜满身的血迹,直接抓起了他的衣襟,提了起来,啪啪两个耳光打了过去,口里面斥责道:“狗*娘养的陈煜,你小子倒是有能耐,弄得这血呼啦次的让我们怎么收拾,真是气死人了,给我醒过来~!”其实周卫石打陈煜也是胡乱找个借口罢了,他怕刚才逼迫得太重,将眼前这个烂鬼书生给逼疯了,到时候坏了魁首的大事,那可就万死莫赎。给陈煜两巴掌也就是为了打醒陈煜,让他别陷入疯魔状态里面出不来了。当他看到陈煜被自己啪啪两巴掌煽的嘴角鲜血之流,眼神从疯狂的状态恢复了过来,原本瞪得老大的眼睛闭了起来,眼泪哗哗不停从眼角向外流淌,能哭就表示这小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周卫石的心里面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他娘的总算是将差事办成了,可真不容易。
后面的事情自然变的轻松容易了起来,厉信来的时候是坐车而来,走的时候自然也要坐车而走,将厉信的尸体摆在前面,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摸样,青年军会口技的人就藏身在它的后面,而陈煜则是换好了衣衫,在周卫石的陪同之下,几名铁卫化妆成陈煜身边死卫的摸样贴身跟着陈煜,同时起到保护监视的作用,大家伙儿一窝蜂的一起来到了罗教济南分教的门前。到了罗教门口陈煜他们一伙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直接将几名济南城内的骨干成员唤了出来。坐在车里面的铁卫口技者扮作厉信的口气,吩咐了一下,说自己刚刚得到了罗祖的传书,说有紧急教务需要交代,所以必须连夜出去一趟,估摸着大概需要个把月的时间,所以教务就托付给陈煜办理,大家务必要听从陈军师的命令,一干亲信虽然觉得有些茫然,但是罗祖有时候也确实是会突然召见属下的,这是有前例可循,再加上陈煜本身的身份在罗教之中就非常的高,因此这些底下的骨干们也不会有什么疑心,各个俯首帖耳表示一定听从陈军师的命令,请厉信放心,接着厉信的车子直接出济南城而去,而陈煜则是顺理成章的就接过了济南城中的罗教大权,代替厉信执掌济南罗教。接手了罗教的事务之后,陈煜很听话的将所有交代的事情全部办的妥妥当当的,从粮草,到各种的物资全部以罗教广积粮的名义征集购买,然后再用打着罗祖的名号,组织队伍,秘密的运送到蓬莱,只是托词同辽东边军做了一笔粮食的生意,什么事情都掩饰了过去。所以运送粮草去蓬莱的工作,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有条不紊的逐步进行,让龙天羽不禁有时候想,是自己运气逆天呢,还是罗教的组织架构和体系本身就有问题,如此大规模的粮草运送,打着罗祖的名义,由罗教的亲传大弟子亲自出面居然没有引起任何的麻烦和怀疑。当然事情不出纰漏自然是好事情,龙天羽一边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面,一边暗中养伤,一边等待大军的到来。
禹城离济南只有百里之遥,乃是从京师到济南官道的必经之路,平日里就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断,南来北往好不热闹。这一日,城西北禹王亭前,晃晃悠悠的行驶过来一辆青幔马车,驾车的老者一杆大鞭摔的龙飞凤舞,要是行家看在眼里,立马*眼珠子要瞪了起来,喊个好字,这手鞭上的功夫,没个几十年的浸淫是绝对练不出来的。到了亭前,车夫吁的一声,马车瞬间停了下来,然后就听他轻轻的转身朝着车子里面喊了句:“少爷,咱们到禹王亭了。”
车帘子一掀,先是从车里面跳出一名年纪在十二、三岁的童儿,左右看了看,打了个哈欠,一边将车后的踏脚凳拌了过来,一边嘴里面不时埋怨到:“小”噎了一下,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时改口接着说道:“少爷,这地方有啥好看的,说是禹王亭,可连亭子都没有,只有一片破砖烂瓦,啥东西都没有哦,唉,说起来我们早就应该去禹城休息,这一路奔波劳累的连口气都喘不过来,听人说那里的脱骨扒鸡味道相当的不错哦,应该去试一试。真是的,不是我说,少爷你还有这心情游山玩水的,要不是四爷爷经验丰富,咱们好几次就要被抓了回去呢,万一要是抓了回去,到时候老爷逼着你上花轿可怎么是好~!”
听到这童儿絮絮叨叨的话语,边上的车夫老四听的直翻眼睛,这一路上眼前的童儿可是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种说辞了,听得自己耳朵都起了茧子,他无奈的靠着车辕撑了撑腿,刚想说些什么,车帘再次掀了起来,从里面走出一位长得唇红齿白、气质端庄的英俊少年,下车之后,先是瞪了一眼童儿说道:“就你多嘴多舌,是不是嫌跟着我出来这一路太过辛苦?要是这样到了地头,我打发人送你回去也就是了,要是回去怕挨打,放心,我给老爷子写信,断然不会处置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整个一个吃货。”
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小童眼圈就红了起来,撅着嘴,见自己的主人生气,也不敢大声唠叨,只是小声的说道:“什么嘛,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看看这一路过来,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了一圈了,还不如早点去济南看到他,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心里也好定下来。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来禹王亭看看,唉~!”
英俊少年哪里会听不到小童的话语,只是满腹心思,不愿意再同他一般见识罢了。他或是她,带着车夫、小童攀爬了一会儿,站到了禹王亭的高处,看着浩浩汤汤的徒骇河,流露出有些迷惘的眼神,时不时的轻叹一声,显得忧愁的摸样。
这少年不是别人,就是当今太后的侄女,万历皇帝陛下的表妹李洛。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东?这要从京城说起,当初李仲昆见完了龙天羽之后,气的回去就找了个由头也没问过老爹的意见,是也没问过太后妹妹的意见,直接就同英国公家的张维贤结了亲。这话说,哪张荣子,张元德也是个糊涂虫,他原本就是英国公张元功的弟弟,看着自己的哥哥身体不好,又没有子嗣,为了这世袭的国公爵位心思肯定多多,自然是千肯万肯。在开始的时候张元德还以为这门婚事是太后答应下来的,等换了三媒六聘这么一过,才知道这件事情太后根本就不同意。好么,给闹了个不上不下,但木已成舟,怎么样也要忍下来,估摸着人在心里面总是想着,不管如何,这门亲是攀附上了,只要张元功没有子嗣,那么到时候国公爵位自自然然的就要落到自己的头上来,没有其他几位哥哥弟弟的事情。倒是他儿子张维贤满心欢喜,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等着迎娶号称京城洛神的李洛过府。
可李洛是什么人?从小就被自己的姑母培养成独立自主的性格,再加上常年在外面经营自家的产业,也是见惯了世面,有着自己主意的主儿,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屈服于父亲的压力,低头认命呢?先不说张维贤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就说张维贤哪京城纨绔子弟的做派,就让李洛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一下,天天除了寻花问柳之外还有什么本事,更别说他不大的年纪府里面小妾都养了十来个。原本李洛是想写信叫龙天羽进京来接自己,可是老父亲李仲昆不知道哪股气性上脑,居然硬是将原本定在十一月底的婚期,改在了十月底,这么一来,算算消息的来回,自己的意中人在路上的时间,再加上罗教戡乱的大事,怎么都不可能赶回来的。要是寻常家的小姐恐怕就只躲在被窝里面偷偷的哭泣,丝毫办法都没有,但李洛自然不可能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于是,她开始谋划起出逃的计划。
好在这个时候龙天羽已经出了京城,再加上虽然太后并不喜欢李家和张家的联姻,但毕竟三媒六聘以过,作为母仪天下的典范,自是不能明面上推翻世俗间的规矩,因此太后并没有再将她囚在宫中,而是直接放回了家里面准备婚事。如此就为李洛出逃创造了机会。她先是假装认命,同意了这桩婚事,接着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摸样,在骗过了所有之后,说出嫁之前要在家中的家庙净月庵之中斋戒沐浴一个月,为太后祈福、爷爷和父亲祈福,在出嫁之前尽一尽孝道,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拖延自己被人发现逃婚的时间。李仲昆听到女儿的话语,由于他强迫心爱的女儿出嫁,虽然自认为是为自己的女儿好,但从心底来说,却是非常不好受。原本在他想来,更愿意多和女儿聚一聚,不想她进庵堂念个什么破经,祈什么烂福;但转念想到,女儿念念佛经静静心也是好事情,收心养性,出嫁之后也能好好的伺俸公婆,也没有思量太多就答应了李洛的要求。而实际上庵中的净月师太未出家之前,乃是太后的身边亲信之人,是从小看着李洛长起来的长辈,哪里经得起她的软破硬泡,在苦苦哀求悲情攻势之下,最后心头一软,也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成为了逃婚的从犯,就这样李洛有计划,有步骤的就跑出京城,踏上了寻找自己意中人的道路。
李洛要出逃,总是准备些银钱细软,这些必须有亲信之人去办么,要不然出来了一点银钱不带,难道真要一边要饭,一边去找龙天羽么,在李洛这种心思缜密的人眼里面是糊涂虫才会办的事情,她是断然不会干的。
这些年李洛掌管李家的族产,早早的就未雨绸缪的藏起了一笔私己钱,寄存在京城的钱庄里面。当然本意并不是什么为了逃婚,而是作为家族东山再起的本钱,要知道狡兔也有三窟,聪明的李洛知道自己家中的富贵完全是依靠太后,要是自己的太后姑母要是一旦倒下或是出了什么事故,又或是家族出了什么货事,财产全部被抄走,那时节手中没有些银钱恐怕是寸步难行,却没想到以前的准备今天居然用在了逃婚的事情上面。不过,取钱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拿着飞钱票去办理的,而李洛身边最亲信的就是喜儿,于是在威逼利诱之下,喜儿不得不被动的填补了这么一个角色。事情就在李洛的计划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天意弄人,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发生的,喜儿去银庄取钱,总是不能就双手提回来吧,她一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虽然也是聪明的紧,但是哪里有这等本事。于是没办法,她就喊叫了车夫老四去帮忙,但并没有告诉老四到底是去哪些什么东西,只是借口小姐为自己准备了些银两想要买些东西。车夫老四是何等人,当年乃是天下有数的武林高手,江湖经验老的不能再老,哪银箱在他手上一过,他就知道了里面是些什么东西,绝对不是寻常的银子,而是一整箱的黄金,要知道金子的重量可比银子要重多了,如果你是准备嫁妆,花银子就好了,怎么会动用到金子呢,要知道大明一朝金子都是贵重的不能再贵重的物品,武清侯李家不缺银子,但是也缺金子,所以不可能拿金子出来去给自己的小姐购买嫁妆之类的物品。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老四,再联系李洛的反常举动,立刻明白了李洛的意图,开始追问喜儿起来。喜儿原本就伤怀与四爷爷相见无期,并且对未知的长途旅行非常的担忧,加上老四平日里对喜儿和小姐哪是亲如家人,就如同她自己的爷爷,于是乎在一连串的分析追问,带有技巧的逼迫之下,自然是扛不住了,就将小姐的出逃计划一五一十的供述了出来。
车夫老四哪是肩膀上能行船,手臂上能跑车的高人,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仗着自己家中的势力欺压良善的纨绔子弟,二世祖。再加上他一辈子蔑视世俗礼法,听到小姐想要逃婚出走,根本就没有提什么制止、告密之类的话语,当场拉着喜儿去见李洛,只是提出了唯一的要求,说要跟着她们一起出走,旅途遥远,要是没有个男人照顾很不方便。说真的,哪怕老四不开口,李洛也必然要求得他一起去,李洛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闺秀,外面的世道是什么情况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非常明白如果身边没有相应的武力支持,自己带了不少银钱上路,那时节自然成了歹人心中的肥羊,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如此两边一拍即合,逃婚三人组的审慎的执行之下,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风浪,就顺顺利利的逃了出来。
而出逃之后,三个人也非常的顺当,一路之上除了几个不开眼的毛贼被车夫老四径直打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问题。直到了快要进山东景县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不少青衣人四处打探这李洛的消息。车夫老四立时断定李洛逃婚的消息被人发现,几个人快马加鞭就往济南赶去,在他老道的江湖经验带领之下,总算是有惊无险,三人组来到了离济南城不远的禹城。
一边的喜儿看着小姐面上带着忧郁的神情,知道小姐的心情不好,可又不知道怎么去劝解与她,再加上刚才小姐凶了自己,多少是有些不敢上前,怕一不小心又挨了骂,只得扯了扯车夫老四的衣衫,示意他上前去问问小姐。车夫老四眯着眼睛,一手拄着自己手中的长杆大鞭,一手从腰间扯下来一个硕大的葫芦,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老酒,也不搭理喜儿的小动作,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喜儿见老四不肯出头,只得撅着嘴巴,来回的在后面蹦蹦跳跳,一副不爽的摸样,心里面暗暗碎碎念的小声骂着老四,老糊涂,老酒鬼,胆小鬼,实际上却没想到,恐怕三个人里面最没胆子的就是她李喜儿自己了。
李洛望着徒骇河,心里面就如同这奔腾不息的河水一样不得平静。当初从京城逃出来,虽然是一时之间的冲动和对龙天羽的思念之情,但是更多的却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和不甘心的心思。在她看来,凭什么女子就只能坐在家里面相夫教子,而男子就可以四海纵横,她为什么对龙天羽好,能对龙天羽有感情,在李洛看来,龙天羽并没有和哪些虽然表面上尊敬自己,但眼睛里面却时不时的带着几分否定之色,仿若女人抛头露面就犯了天条一样的男人一样,而是给予了自己平等的地位,进行感情的交流,这种交流是真挚的,是互相尊重,而在这种相互尊重的基础上能够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生命的男人,怎么能不让李洛喜欢上了龙天羽,喜欢上了这个真正给自己带来尊重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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