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章 锦凰的绝然(1 / 2)
今晚大约是个宜动怒,易发火的晚上,月潋宫的庄贵妃从慈宁宫里出来遑恐不安的脸色瞬间是变了。
变得怒气难忍,沉如寒冰。
永不娶谢家女?呵!本宫倒要看看你乾王还要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当年若非本宫亲生子落胎便死,何必换回你一个宫女所生子呢?
当年以为是自己是真真尊贵的皇子?离了本宫你什么都不是!
然后,这种事情也只有庄贵妃一个人在暗处想想了,真让她说出来是没有这个胆量了,她是不敢的。
因为就连太后,明德帝都认为乾王就是她亲生的儿子,而那宫女是生下一个死婴便血崩而亡。
而在另一边乾清宫里威端坐雕龙漆金紫檀龙椅地明德帝龙颜沉色,明黄的飞龙腾云翻海龙袍映得他龙颜幽深深。削薄的双唇紧紧抿合,鎏金飞龙铜炉内焚着的龙涎香混着帝身散发出地涛涛怒气一波一波袭击着敛襟谨跪的乾王。
虚起的龙颜缓缓张开,细凛地目光望着下跪许多一动也不曾动过的乾王。抚按在龙椅雕龙扶手上的明德帝似带着疲倦抬起按捏着额角,束发金冠上垂缀地玉璃铮铮然脆响。铮铮然的玉璃音里传来他煞戾的声音,“为何不想娶妻生子?是怨朕没有指给你一门好亲事。”
下跪的乾王一听,浑身蓦地绷紧,他拢在广袖下的十指微微轻拢,直到十指青筋历历骨骼铮铮。紧紧垂首恭敬问:“儿臣并无此意,儿臣只是怕让父皇两头为难,便才斗胆拒婚。”
帝身微倾,明德帝单手握拳紧紧叩按御案,明黄龙袍前胸绣着的赫赫凛冽的金龙五爪似在扑攫某样东西。龙睛内难掩的赫然煞气层层凶涌,厉道:“朕两头为难?说,为何朕会两头为难!”
他这个儿子其实是个聪明的,如果不是他身后是谢家……,是朕想要除掉的谢家,储君之位是真考虑过乾王的。
“谢家贪如饕餮,儿臣若再娶谢家女,父皇,这并不是你想看到的。”乾王神情淡淡地,是平静地叙说起大不讳的事。
明德帝心里微微惊了下,目光剑打量起乾王,好一回敛回身,冷冷再言,“你是如何得知的?谢家可是你的外祖家,他们再怎么掀风浪只怕也是为了你与你母妃”说毕,龙睛微微睇了眼垂首地暮钰,威凌地龙颜隐有莫测地笑意掠过。
乾王敛起眉目沉道:“谢家虽是儿臣外祖家,然,儿臣可是赵家子孙,外戚做乱为江山大忌,儿臣不愿看到太祖辛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故,谢家女儿臣绝不会再娶,哪怕父皇所赐是偏支庶出谢家女。”
这回轮到明德帝更为惊讶了,看向乾王的视线渐地多了几分从未对他有过的探究。这个一声不吭,性子极为隐忍的儿子还真是个通透的。
倚坐龙椅的明德帝看着乾王眼里的内煞气一点一点淡隐,深幽暗邃的龙眸里渗着几缕笑。削薄的帝唇也噙着几丝了然浅笑,“你是个好的,放心回塞外吧,朕再怎么动外人也不会向自己的儿子下杀手。”
停了停,怀畿帝蹙眉思忖再道:“谢家一事朕暂无百全之策,你且离京避避罢。另,你的婚事也该考虑考虑。”
提到婚事乾王眉心隐隐作痛。
雕龙镂空的窗棂里吹来阵阵晚风,吹起垂窗棂两侧的杏色纱帷,把华贵的殿内衬得似真似幻。御案左左两盏菊形包蕊灯内的白烛燃尽最后一丝光明,“啪嘶”一声烛光熄灭,下跑的乾王没入半寐的阴影内。
好一会,他道:“儿臣不求荣华富华,只求一世平安。哪怕是一位农家女,儿臣亦愿意娶求。”
直到乾王离开大周朝的皇帝依旧是久久震惊住。
他从来不知道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儿子已被磨掉所有棱角,形如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在那一刻,早是冷血入骨的明德帝对这几年打压的乾王感到了一丝歉意。
到底是亏歉了乾王。
心里的亏歉并没有存太多,明德帝半阖双目再睁开依旧是深不可测的冷血帝王。大周朝江山是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谢家狼子野心不可不除!
也不知道御锦凰到底有没有把握将瑞王医治好,……是需要宣她进宫问问情况了。
锦凰自然是会医治好瑞王,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清晨,瑞王便坐着马车离开,离开前,他留下龙卫数名严令他们务必要看紧御宅,一有情况立马告之他。
锦凰得知只是哂然一笔,一直在她面前示弱的瑞王这会子总算是强势起来,且看他如何行事下去了。
送走了瑞王后,小厮准备将垂挂在御府门邸楠木雕瑞兽宅梁上的灯笼取下来,华瑞纯便带着一份“薄礼”坐着辆墨色雕祥云的小油车来到御府门口。
御府大门轻易不开,她只容等着大门两侧角门打开。
手中“薄礼”很轻,堪堪是一本泛黄古籍,物虽轻然则是千金难买。华瑞纯小心翼翼将装着无价古籍的梨木匣子捧在手里,不假他人之手。
“小姐,要不奴婢去通唤一声?”说话的是一个着水青色长裙的奴婢,名荠儿。
绿荞,红樱已被华夫人打发回凉州,如今身边伺候的是华夫人手下两个最为得力的丫鬟荠容,霁容。
华瑞纯对华夫人新派的丫鬟并不太待见,闻言轻将荠容一瞪,依是静静等着那漆着朱色暗漆的角门打开。
这厢,华夫人早早在坤慈宫侧殿候着。华夫人为荣安太后义妹,宫中婢女太监不敢轻怠,茶点奉上便静静候在殿外小心翼翼伺候着。
不消会,有宫侍来传往坤慈宫暖房。华夫人应下连忙出侧殿。
暖房?华夫人心中暗顿,究竟何事需要宣她去暖房?侧殿一般宣的是朝中有入诰命在身的臣妇,后殿暖房则是要紧事需议的地方。
想到这儿,华夫人步迈步稍有急促。来到殿口,一看顿为吃惊,来的竟然是文嬷嬷。
本来未做多想的华夫人见迎自己的向是出宫为太后办要紧事的文嬷嬷时,心中隐隐不安起。
文嬷嬷见,笑迎道:“夫人安好。”毕又亲自搀扶了正迈殿槛的华夫人一下。唬得她又是一惊,旦听见文嬷嬷凑近身边,极快的说了句,“云中有异。”复而很快离身,往前快走几步,与华夫人拉开几步距离。
与文嬷嬷来到暖房,所有宫婢太监全部候在外头。打帘而进,荣安太后垂云髻穿着寻常的绛青色银丝绣福字纳门褙子精神萎萎倚在鸾座上,身边伺候的是安公公。
都是跟在荣安太后身边几十年的老人……。看来云中的事情让太后来心生不安。收敛起心绪,曲膝行礼。
云中可是荣安太后的命脉,谢家的钱财可都是从云中过来,再孝敬到宫里。
“起来罢,老姐妹见面,不必这些虚礼。”荣安太后虚虚抬手,一双透着锐利的双眼将起身的华夫人一扫,本是缓委的声音多了厉锐,“御府那丫头棘手,本宫三番派人打听,无人一返。”
手中帕子绞紧,华夫人也是咬碎一口牙,颇为狠戾道:“娘娘有所不知,那丫头狂妄至极,前些日乾王庄王安王猎游停息御府,那丫头竟是胆大到不亲自奉迎三位殿下!”
荣安太后听着微微一愣,乾王好像是从御府里回来后便开始不太对劲起来,难道是他觉察什么不成?
不对,这位孙儿的个性她是清楚的,若真知道谢家背后有动作定回来慈宁宫打听。想到乾王,荣安太后又是一阵气结,真是生了身反骨!翅膀还未长硬倒是嫌弃起谢家女了!
“这些事暂且不提,要事为紧。”荣安大后坐正了了,将放在榻上一锦匣拿出,“这是云中这几月收成。里头还有两份云中暗桩查到的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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