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节 淡极始知艳(1 / 2)
眼前粉红的花,白色的花,映着碧绿色的叶子,神采奕奕地盛开着。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慈宁宫的北面宫墙之下。
这一段宫墙极长,沿着宫墙,开满了丈许宽的一道花。主要是以白色与粉色为主,又单瓣的,有重瓣的,偶尔也有几株淡紫色的木槿花。
这些木槿花看起来并非名种,但第一个胜在数量极多,满目皆是缤纷色彩,第二胜在这些花开得精神,粉色白色与淡紫色,皆是欣欣向荣。
我因为这天然的生机在此驻足,但因心中的念头纷纷,眼中所见只是成片的粉与白,实则无心细看这些花儿。直到想到“真相”二字,知道这终非自己此刻所能明白,无奈之下,方才凝神去看这些花儿。木槿开得极好,单瓣的,重瓣的,白色的,粉色的,淡紫色的,虽没有灿若云图的颜色,却也有淡雅温柔的繁复。
我凝目看着这些花儿,沿着宫墙走着,脚步虽是毫无目的的,双目却是一朵一朵地看着它们,似乎这里面,有我要寻求的“真相”。
我这本是绝无意义地看,脚步却在目光与墙根的一株白花触碰到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
这株白花不过三尺来高,隐在一人多高的木槿花树之后,几乎看不到它的影子。
我若不是百无聊赖之下,一点一点细细地在看这片花,偶然发现这株小树上伸出的一朵朵花的颜色与木槿的白花略有不同,进而顺着花朵看到了花枝,根本不会发现这朵花。
同样是白花,木槿花的花瓣更加淡薄,所以它的白色带着几分纤弱之感。而这多花的花瓣更有饱满圆润的质感,所以它的白色也显得更实在,更饱和。
因为注意到了颜色的差异,再看去,花朵虽然都是五瓣,木槿花的花瓣各大一些,五瓣相互接触,这朵花却是瓣瓣分明。
单纯的白,极致的淡,却有着触目惊心的艳。
我记得这种花的名字——夹竹桃。
我惊诧于这花儿纯到极致的美,便欲凑上去一闻其香,姨娘却忙拉住了我。还记得姨娘跟我说它的名字的时候,很是郑重地跟我说,鸣鹤,这花儿可有毒呢,闻勿得的。
年幼的我很是失望,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这么纯美的花竟有毒,还问姨娘是不是有毒的花,闻也闻不得。
姨娘笑道,这种花勿有香味的。姨娘是姑苏人氏,书上说这种话叫做吴侬软语。
后来我终究是偷偷闻了一下,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因为心中觉得花儿太美着了迷,鼻端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
嗯,原来这里也有一株夹竹桃,不过在大片木槿的掩映下,这一株花的存在实在太过微乎其微了。
跟着我又想到了自己的事,我苦苦追索的答案,也在重重叠叠的掩饰之后,真相真实地存在着,却未必能被发现。而且即便发现了,也说不定是带着毒的,让人望而生畏。
再到宝文阁去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二十一日了。
我没有让小石头跟我同行,毕竟他自己也有差使。我朝着宝文阁缓步而行,忽然一个内侍疾步走过来,经过我身边时急匆匆忙地行了一礼,低声道:“三郡王让小的转告姑娘,廖先生那边请姑娘先周旋,要设法拖延时间,方能保周才人无事。”
我到廖先生那里的事情,至今也没有机会跟三郡王说,但听这内侍的话,三郡王好似知道得很是清楚,知道我去宝文阁很容易,可要知道我到宝文阁,竟与周才人有关,却不知三郡王是如何办到的。
而听这内侍的语气,三郡王竟似有要事一样。我差点便要脱口而问,三郡王怎么了。
但微一转念间,已经平静情绪,看了那内侍一眼,却并不说话。
这人若是三郡王所派遣而来,自然一切都没有问题,若非三郡王手下,而我听到这样的话却贸然答应了,于三郡王、与我,都是说不清的麻烦。
那内侍不知是明白了我的犹豫,还是本就如此打算,话音刚落,便伸手到衣袖中,取出一块玉玦,续道:“三郡王命小人以此传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