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1 / 2)
第七章、
罂粟不敢放松神经,沿着公路边心翼翼地往大路方向走,没有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罂粟!这边!”
罂粟循声望过去,昏黄路灯下,路对面停着辆黑色车子。见她放慢脚步,车前灯闪了两闪,路明从车窗探出头来跟她招手:“上车!”
罂粟顿了顿,脚步略缓地走过去,路明看得心急,又不好催她,跳下车子来给她打开后车门,罂粟走近了,却没有立刻跨进去,自己扶住了车门,问他:“路总助。您怎么来了?”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楚少让我来接你。”
罂粟沉默了一下,:“崔志新死了。我杀的。”
“楚少早就料想到了你会这么做,否则你以为你怎么能这么顺利就出来了?”路明见她迟迟不上车,焦心得很想动用武力把她直接塞^进去,却又不敢真正动手,只好着脚催促,“具体的上车再,现在咱俩先回楚宅。”
罂粟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仍是站在那里,微微歪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慢慢开口:“楚行现在人呢?”
她连称呼都变了,路明瞪着她,嘴巴张合了两下,才:“楚少在楚宅。正等着你回去呢。”
“明知道我会杀了崔志新还让我过来,杀完了又不告诉我还有接应。”罂粟上前一步,盯着他问,“楚行是脑子进水了?”
“……”
“话啊。”
她挨得太近,路明忍不住后退一步:“这个,楚少的心思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罂粟还是紧紧盯着他,“你们肯定有计划。楚行是不是早就有弄死崔志新的打算,现在正好逮着机会拿我当石子,回头崔家全城通缉的时候再把我一人给供出去,是不是这样?”
路明抵在车门边退无可退,罂粟的眼神就像是刀刃,刮得他冷汗都要从额头上渗出来。路明心里叫苦不迭,避开她的眼神劝:“没那回事,你别多想。楚少爷是你最近有些太胡来,要拿这次挫挫你的锐气……”
“挫我的锐气?”罂粟微微冷笑一声,“是想怎么挫锐气呢?等明天天亮以后亲手把我交给崔家吗?”
“不是这样……”
路明话没有完,就见罂粟突然近身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亲密到他足以看清楚她耳后的一绒发。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柠檬味道萦回在他鼻间,路明只来得及微微一怔,就感觉到脑后一阵钝痛。
罂粟收回手,后退两步,看着路明倒在地上。低身下去在他上衣口袋里摸到车钥匙,又把他拖到路边,然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第二天晨曦微亮,崔家发动全城通缉的时候,罂粟已经人在A城。
楚行在A城有套许久未用的房子,又是在保密设施严密的区内,罂粟当晚把车子弃在路边,乘巴士去A城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去那里。又因为不久前她曾经瞒着楚行把房子出租过,所以里面设施尚且完备,除了灰尘多一些外,仔细打扫一番住上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罂粟去年缺钱用,将主意打到楚行头上。把楚行在外城不常住的房子全都请人打理了一遍,然后统统瞒着楚行挂牌出租。后来楚行来A城视察底下产业,突然想起这座房子,结果想拐道过来看看的时候被罂粟绞尽脑汁拦住。但到底也没能瞒多久,几个月后两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罂粟困倦之下漏了嘴,于是三两句就被楚行套出实情。当场被楚行在屁股上重重打了五下,第二天醒来后更是腿软轻飘,下床的时候险些跪到地上。
罂粟把房子收拾完已经到了晚上。她一天没有吃东西,就算前一天在崔家预先吃再多,此刻也早已饥肠辘辘,不得不去区外面的超市买东西。
她这一回出逃,为图方便除了一只手袋什么都没带。如果早知道楚行有接应,她就该带上一箱行李出来,现在两手空空,衣食日用全都要另外再买,她所带现金又不多,又无法去银行取现,这是罂粟目前最麻烦的事。
罂粟在超市里花了一个时,买了满满一推车的东西。付完钱后两手困难地拎着往外走,出门口不远忽然被人叫住,回过头,一个穿着浅灰休闲装的年轻男子紧赶几步追上来,嘴角带笑,递过来一只粘钩:“姐,这个好像是你的吧?你落在收银台了。”
罂粟看了看,确认是自己的无误,道了谢接过来。对方看看她手中两只大塑料袋,又:“你也是住这个区吧?这么多东西拎着回去很累,正好我住区最里面那栋,不如我开车送你过去,总归顺路。”
“谢谢你,我自己就可以。”
他看看罂粟有些警戒的眼神,笑了两声,举起手来:“我不是坏人。虽然坏人从来不自己是坏人,但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如果想做坏事,从后面跟着你去你家就是了,不必主动帮忙。姐你这样抵触一个善良之人的好心肠,会让人很伤心的。”
罂粟最终还是推辞不过,道谢后上了车。她在口才方面的能力一直不强,跟人吵架吵不过,被人柔声细语劝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婉拒。尤其直觉认为这个人不像是坏人的时候,罂粟的耳根就更加软,对方一旦能列举出两个以上的充足理由,她十有八^九都会违背初衷,跟着对方的建议走。
眼前便是这种情况。
罂粟在车子后面端端正正坐着,驾驶位上的人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她,微笑着:“我叫李游缨,你呢?”
“哪个游缨?”
“这两个字一般人都猜不对。要么你试试?”
罂粟想了想:“《左传》里面那句‘鞶厉游缨’?”
李游缨有些讶异地一挑眉,笑着:“难得你居然知道。”
罂粟笑笑:“时候被押着背过。”
罂粟能背过《左传》,只不过是因为楚行喜欢。除此之外,楚行还教她熟背过四书五经与唐诗宋词。时候罂粟因为嫌弃拗口不肯背,还没少被楚行打过手心。后来上了床,楚行还曾拿这个当情^趣,常常随口出一篇文章叫她背,背对了是温柔欢愉的一阵,背错一句就是痛苦又漫长的九浅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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