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浊水河,牢蚕树(1 / 2)
姬桃说过“糟了”之后,我不由得向浮桥下望去,而勺子也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浓雾中的浊水河。这一看,我们惊得神魂俱裂。
那咕咚咕咚的河水之中,漂浮着无数人头,而每个人头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一眼不眨地看着我们。只有人头,没有身子,脖子以下什么都没有。人头漂浮在水中,仿佛生在水中的人形生物一般,他们有的咧着嘴,有的微笑着,有的狂笑着,有的喃喃自语,有的好像要跟我们说话,有的披头散发,大部分脸色枯黄,面目狰狞。
勺子本来就晕水晕得脸色惨白,这时候更是差点支持不住,拽着浮桥上的铁链,吐了起来。呕吐物飘进了浊水河咕咚咕咚的水中,滴在了两三个人头之上,那些人头突然暴怒起来,张开大嘴,咒骂着,我们听不清他们咒骂什么,感觉他们非常愤怒,而其中两个人头还试图咬我们,只是够不着。
但很快,如同沸水一样响个不停的浊水河开始涨水了,污浊不堪的河水汩汩而过,不断暴涨,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水面离浮桥上的木板越来越近,而那些人头也越来越近,不需要多大一会儿,就能咬到我们了。姬桃焦虑地拽着勺子,我也一手抓着浮桥上的铁链,一手扶着勺子,勺子也踩着腐朽不堪的木板,奋力向前移动。我想起了什么,将我的银剑从包里拿出来,去掉刀鞘,别在了裤腰带上。
还剩下不到*米的距离,胜利在望。河水已经涨到了距离浮桥二三十厘米的地方,我们加紧脚步移动,勺子抓着铁链,用力向前攀,可能太用力了,浮桥上的木板也朽坏得厉害,只听嘎巴一声,勺子脚下的木板断了,勺子的一只腿陷进了木板之中,怎么也拔不出来。
我和姬桃都过去帮忙,但河水已经淹住了她的脚,一个狰狞的人头正要张嘴咬她的脚,我抽出我的银剑,一剑就将那个人头砍成了两半,而同时勺子的腿也抽出来了。
水已经漫上了浮桥,我们赶紧站起来继续前行。但已经晚了,瞬息之间,水漫过浮桥,浮桥淹没在了浊水河中,我们的鞋都湿了,那些狰狞的人头咚咚咚地撞击着浮桥上的木板。我们涉水前行,好不容易到了岸边,连滚带爬终于上了岸。
上岸之后也没能安生,河水不断泛起,往岸上冲击,那些人头,也好像要蹦起来一样,对着我们呲牙咧嘴,咒骂不止,似乎很气愤我们的逃脱。勺子闭着眼睛坐在岸边休息,没注意,一个人头蹦到岸边,对着她的脚腕狠狠地咬了她一口,血马上涌了出来,勺子疼得哇哇大叫。我一剑砍碎了那个人头,将勺子拉离了岸边,但勺子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勺子哭着说:“我的腿木了,不能动了!”
我照顾勺子,姬桃站起来,站到了河岸边,闭着眼睛,对着浊水河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半天之后,我想到,她可能在念某种咒语。我依稀听到了一些字眼,但根本无法连贯成话语,那些字眼怪异而奇妙:阿卡呕叩希卡卡咳咳呼哈嘛吓哩啃嘚给噶……
河水不再往岸上泛滥,而那些人头,面目开始没那么狰狞了。姬桃念了大约十分钟后,河水停止了咕咚,而那些人头全都闭上了眼睛,神态安详,似乎睡着了一般,一个个顺着河水飘走了。我数了一下,飘过去的人头竟然有上百之多。
河水没有继续上涨,但也没有退却,浮桥依然淹没在河水之中。姬桃念完了咒语,过来查看了一下勺子的伤口。勺子脚腕上的伤口不容乐观,一片肉被要掉了,血流不止,而且伤口周围变黑了。勺子哭泣着,身体微微颤抖。无论她的身手多好,她依然是个脆弱的女孩子。姬桃:“这伤口必须得处理,那人头不干净,多有邪毒。只是现在没有药物,要是在我家就好了!”
姬桃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绢帕,撕成三条,用一条把勺子脚腕上的伤口紧紧扎住,用另两条紧紧扎住脚腕上下,防止伤口周围的毒素扩散,然后扶勺子走动,但勺子怎么也走不了。我把我的背包交给姬桃,然后背起了勺子,勺子在我的背上,哭着哭着,不动了。姬桃说她晕过去了,我们得赶紧去她家。
我们沿着河堤往前疾走,河堤一边是污浊肮脏的河水,一边是森森林木。走了一阵子,在河水的拐弯处,林木变得稀少了,逐渐地,没有了树木,原来高高的荒草也矮了下去,野花也稀稀落落了。到后来,那地方的花草全枯死了,在原来是林木和花草的地方,现在是裸露的红土,看上去像是大地的伤口一样。
天已经麻麻黑了,我看见在红土的远处,是孤零零的一棵树。那是一棵粗壮的大树,看起来,树龄不小了,但由于太远,我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树。只是那树孤零零的,而且树干蜷曲盘结,枝杈奇特,状如虬龙,远远看去,给人一种森然之感。
前面领路的姬桃突然站住,向前看了看,朦胧的天色下,我看见大约二三百米外的河堤上,似乎有一个人影,正在盯着河里看。由于太远,那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别的东西,我不能确定。姬桃似乎看清楚了那是谁,说:“真不巧,这混蛋也在,我们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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