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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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记得上辈子六哥李贤最怨的人,除去母亲武后之外,便就是一个唤作明崇俨的人。明崇俨是个道士,并且是个有些门道的道士,他长得丰神俊秀,兼会巫术、医术与相术,故而很得高宗与武后的宠信。

当年李贤跌下太子宝座,还与这个人有些关系。那时二圣让明崇俨为自己的几个儿子面相,明崇俨看过之后没言语,等几人走后,才对二圣说李贤的面相不好,恐不堪继承皇位。李贤得知后,就动了杀心,没想等明崇俨死后不久,自己也受了牵连,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沦为了普通庶人。

有人说李贤这是杀了仙人得了报应,李令月却不以为然,依她来看,明崇俨不过是个面相好的江湖术士罢了。只不过,他甚得二圣宠信,还是有她可用的地方。

寻了个休沐日,李令月带着几个随从就去寻了明崇俨。

“明正谏。”李令月螓首微颔,算是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明崇俨回道:“公主有礼,贫道稽首了。不知公主今日怎有兴致,到贫道这里?”

说是稽首,却也只是弯腰合了个十。李令月倒也不在意这事,毕竟他们出道之人,向来都是如此。她微微笑着,道:“素闻道友道法玄妙,贫道特来请教一番。”

明崇俨知道公主这是在同他打趣,便也抚了抚颌上美髯,恭敬地迎她入座。

两人入座之后,李令月先就着道法同明崇俨探讨了一番。

“夫曰:‘天上忘情,乃天圣道人修炼之法。’明公所见如何?”李令月随口开了个话题。

明崇俨略作思量了一番,回道:“然也。天上忘情,并非指圣人无情,而是有情至于忘却,以无情化大爱。便就如盘古开天地时,宁死无悔,虽是无情于己,但却是大爱于众生。”

李令月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以此言,岂非大唐的圣人也应遵循此言?”

明崇俨捋了捋长髯,道:“依贫道所见,理应如是。圣人乃我大唐之主,若受私情所扰,误了国政,岂不悲哉?”

“明公果然敢言。”李令月莞尔笑着,心中忆起那个婉娈的女子,她却又不禁反驳道,“阿翁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依我看,情之一字亦是如此。有的人因它误了事,有的人却可能因追求它而自我勉励,最终有所大成。这一切不能怪情,要怪便只能怪那个人自身不够明晰,分不清何为轻,何为重。”

明崇俨赞许地笑了笑,“公主所言亦是在理。道法自然,不可同一而语。”

“明公谬赞。”李令月虚拱了拱手,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她忽又笑着转了话题,“素闻明公相术高超,不知可否为我看上一看?”

明崇俨颔首,“公主既然有兴致,那贫道便为公主观上一观。”

“有劳。”李令月微微笑着,任明崇俨细细打量,她虽然信道,但实际上却并不信这些巫术面术。不过若是这些巫术面术可以让武后改了心思,允她入仕,那她便就要重视起来,借此为自己所用。

观望之时,李令月见明崇俨的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不由好奇道:“明公可是看出了些什么?勿要多虑,直言便好。”

明崇俨捋须回道:“公主这相……富贵之极。”

“哦?”李令月饶有兴致地觑向他,她可不信只一个富贵之极便让明崇俨皱了眉头。

明崇俨望着那张笑意盈盈、实则暗藏玄机的俏脸,恍惚见到了含元殿上执掌国策的武后,竟是禁不住有些瑟缩。果然同他所观的一样,这太平公主也有帝王之相,只是想要坐稳,却不及他的兄长相王李旦。看来,几年后,这大唐又将风起云涌了。

含蓄一笑,明崇俨自然不会把这些话道于李令月听,他只含糊地回道:“是,公主贵人之相,日后必有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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