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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德尔松的《意大利交响曲》一开始便是快节奏,何翩然站在场边,看着伊维特在越来越快的旋律中准备进入第一个跳跃。
与自己的连跳一样,伊维特的跳跃组成也是飞利浦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跳,为了寻求难度,很多选手都会在跳跃前加入步伐的编排,伊维特单腿的转三步伐流畅自如,弧线饱满,像是在水面漾开的波纹,她起跳时动作干脆,两个连跳一气呵成,落冰时更是压住节拍,音乐刚好到这里进入第一个□,伴随掌声如雷,伊维特笑容自信,动作娴熟。
交响曲气势恢宏,演绎方式自然也要成熟大气,手部不能有多余动作,压得住拍子,跟得上节奏,这些伊维特都做到了。她穿得是天空和海洋的蓝色,显得皮肤愈发白皙,容色艳丽。
何翩然惊讶地发现,伊维特的压步甚至也能合上节奏,这要对音乐有多深的了解才能做到?随着一串步伐,伊维特进入第二个路普三周,她们两人的难度配置相同,何翩然紧盯着她的脚下,忽然发觉起跳时伊维特发力腿有蹬空的嫌疑。
惊呼声中她踩空了这个跳跃,在空中转体只有一圈半便落冰,总算没有摔倒。
这样一来,技术分损失可不小。
何翩然在伊维特一直优美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一丝紧张,她愣了愣,原来像伊维特这样的名将也会在失败的瞬间控制不住情绪。
很快,伊维特重新找回状态,复杂的步伐气势不凡,蓝裙子飘来荡去,最后随着阿克谢尔两周平稳落地而轻轻摆动。
最后的结尾她双臂高举过头,下颚微微扬起,骄傲迷人,眼神坚定,站了几秒才转身开始致谢。
尽管从表情上能看出伊维特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但她致谢的时候还是笑容盈面。
即便技术上有瑕疵,伊维特的表演还是无可挑剔的,她最后的短节目得分是64.9,把何翩然从第三的位置挤了下去。
回到休息区,何翩然简单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压在自己前面的三座大山仿佛不可逾越,但她坚信自己只要不失误,clean发挥,还是能有的一拼。
这点自信她还不必谦虚。
短节目比赛全部结束后,排名有点出人意料,伊维特被新生势力挤到第三,瓦伦蒂娜凭借超高难度位居第一,夏天靠着稳定发挥位列第二。
何翩然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再一次遇到了伊维特,她轻装简行,一身法国队红白蓝三色运动服,干练精神。
“不回酒店?”伊维特看她走的方向是赛场,于是轻声问道。
“答应队友看他比赛,”何翩然笑了笑,“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比赛之前,袁铮让她一定到场加油,何翩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下午就要进行男单短节目,她匆匆忙忙洗澡正是为了这个。
“一起可以吗?”伊维特询问。
“法国这次好像没有男单参加比赛?”何翩然记得是没有的,那伊维特去看谁?
“我很喜欢美国男单一号阿瑟格里夫,这是他最后一场比赛,我想向他致意。”伊维特回答地落落大方,“当年我在青年组的时候他已经是成年组的夺冠热门,不是所有选手都能坚持到三十二岁,他值得所有人的掌声。”
伊维特说得郑重其事,何翩然也不觉肃然,年龄有时是坚持的最大阻碍,别的年轻选手或许不清楚,但她却永远不会忘记。
点了点头,何翩然说:“我们一起吧。”
何翩然和伊维特出现在坐席外围最高的围栏后,有几个观众注意到都不由惊呆。
“快看!那两个不是刚刚比赛的伊维特和何吗?”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猛劲儿摇晃自己的男友,“我没看错吧!”
她声音太大,吸引了周围的注意力,大家回头看去,都看到穿着红白二色中国队队服和何翩然和红白蓝三色法国队队服的伊维特兰波并排站在最后,一个成熟魅力一个青春可人,但最大的震撼还是两个刚刚殊死较量的对手此刻竟然肩并肩毫无嫌隙,似乎还在聊天。
冰场上男子单人滑第一组正在较量,因为先出场的水平并不是世界顶级,所以很多人的注意力都颠倒过来,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因为花滑赛场不可以使用闪光灯,站在最高处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依旧认真地盯着冰上的选手。
等到袁铮所在的倒数第一组出场,何翩然站的已经腿有些发麻,正在她挪动重心准备换条腿支撑时,肩上重重挨了一下,半边身子都栽了下去。
“啊哈!终于抓到了!”
何翩然忍着疼偏头一看,果然,瓦伦蒂娜大大咧咧地挤到她和伊维特中间,伸开的胳膊夹着两个人,左拥右抱。
“在看比赛?精神真好!我也来!”瓦伦蒂娜没有任何违和感地就这么搂住两个人,她身高比何翩然和伊维特都要高一点,美国国家队队服外套敞着,里面是一件颇有嬉皮士风格的宽大旧T恤。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何翩然已经习惯她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豪放举止。
“刚才在下面找你,夏天说她路过场边时抬头看见你和大姐大在这里,我就上来了。”瓦伦蒂娜全然不顾伊维特在旁边。
何翩然看了眼伊维特,她对自己霸气的称谓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盯着冰场。
“你看谁呢?”瓦伦蒂娜问何翩然。
“下一个是我国家队的队友,袁铮,我来给他加油。”
“诶诶诶?男朋友?”瓦伦蒂娜喊了一声,前排有几个观众回过头,何翩然脸上火烧一般发红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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