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集 第七章 成全真意 是谓舍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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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晨锋自揭身分,在中土各地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皇城之内,一场骚动才刚刚平息。皇宫里头的护卫人员都想像不到,陆云樵、天魔来此一场大战后,居然这么快,又迎来绝顶高手的激战,普天之下那么多地方,哪里不好当战场,偏偏就喜欢在皇城内开打,这实在是全体宫内人员的悲哀。

如同其他的绝顶高手对战,这场激战的动静也不小,有多间宫殿因此损毁,只不过人们记取前次教训,没再试图观战,纷纷走避,死伤人数比上次三强之战少得多了。

远远看去,战斗的双方说得上势均力敌,虽然攻守之间展现出来的力量惊人,将身边事物摧枯拉朽般破坏,不过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的战斗,并没有分出明显胜负,甚至……黄泉殇有点居于劣势,因为大半时间里,她都被刺客压着打,全力防守,偶尔才还个一两招。

之所以说势均力敌,是因为黄泉殇尽管被压着打,却守得极严,像是一只铁乌龟,从头到尾也没挨上几下有效攻击,这份防御抗击的本事,足以让所有护身硬功的高手瞠目结舌,甘拜下风,或许也因为这样,打到最后,刺客主动结束战斗,化为冲天火影,一飞不见。

一日之内,前后两波刺客闯宫,若在武沧澜掌政时期,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不过,时过境迁,当刺客化为火影,冲天而去。那些御前侍卫没有人敢拦,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人想拦。

战斗结束后,看来毫发无伤的黄泉殇,一个人在已成废墟的宫殿残砖最顶端。抱膝独坐,陷入沉思,表情……就像平常一样难看,没有任何人想在这时去打扰她………也没有人敢。

时间分秒过去,转眼间天色已沉,即将入夜,也没人敢跑去在她附近点灯或举火把,谁都知道这些绝顶高手性情古怪。更从不把人命当命,万一马屁拍在马脚上,枉自送了性命,岂不是冤枉得很?

不过。就算大多数人没这胆量,还是有这样的勇夫,无视风险,来到黄泉殇的面前。

宫殿被巨力来回冲击而倒塌,又给凤婕发出的九阳真火烧过。成了一堆焦黑的残砖破瓦,倒塌堆叠,冒着青烟的废墟仍有十几米高,黄泉殇就坐在废墟残骸的最顶端。普通人要靠近并不容易,不只是因为高度与地形。更为了这些砖木仍有高温未散,黄泉殇可以不当回事地在上头坐。普通人可没本事把脚往上踩。

只是,这名不识趣的访客,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不是一步一步踩上来,是从天而降,飘到黄泉殇面前的。以个人武技浮空飞行,那是高难度问题,除了楼兰的凤娉翱翔,还真没什么武技能作到长时间飞行效果,但如果是使用法宝,就没什么稀奇了,黄泉殇当年就能随意制作磁浮飞行器,只要把载重量弄大一些,输出动力弄强一点,制作一台能飞行的轮椅根本不是难事。

来到黄泉殇面前的,只会是武沧澜,孙武、凤婕先后闯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哪可能会不晓得?之前黄泉殇改造皇宫内的防御设施,弄出一个转移传送阵,这些事全都在他监控下,而强势镇压各派皇子、重臣,也是出于他的建议与策划,哪怕已经残废,他仍是有作为能力的。

这具轮椅,是黄泉殇随手做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不但黄泉殇自己想不通,就连武沧澜都大感意外。有了这具能随意移动、辅助肢体简单动作的飞空轮椅,虽然武沧澜无法站起来,却已不再受困于斗室之内。为了表示谢意,武沧澜所作出的回礼,就是建议、献计,让黄泉殇得以准确杀掉必须杀掉的人,用“适当”的死亡人数,震慑敌人,美其名为”让游戏玩得更久、更有趣一点”。

轮椅来到黄泉殇身旁一米,黄泉殇老早察觉到了,只是不想动作,几日以来,这对父女之间的气氛略有改变,对黄泉殇而言,那个男人与天魔一样,都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东西,自己迟早会宰了他,不过,即使以后要杀,现在……却允许他在自己面前说话,因为即使该死,这个男人的智能仍在水平以上,不会说出一些让自己听了就想杀人的弱智话语……这样的人,其实少之又少……

“妳心情不好?为了什么?众叛亲离的感觉不好受?”

不愧是聪明人,武沧澜一句话便命中核心,黄泉殇的心思只是怪异,却不复杂,而她所在意的人与事少之又少,反过来说,这些人与事对她的影响,便是重之又重,武沧澜很轻易就能把握到她的情绪,明白与那两个人反目,对她而言,就等于是众叛亲离了。

“我……我不懂……”

黄泉殇从不是爱与人分享心事的人,能出口这些话,正代表着她极度恶劣的心情与压力。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拼了命要来阻止我?我正在作的事,有那么让她受不了吗?”

这是黄泉殇最难以索解的问题,孙武那个傻呆子也就算了,凤婕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人,十余年来的身教,她只注重研究过程与结果,从不问搞研究的代价,也不在乎什么人命死伤,自己可以说是受她影响,这么一路调教出来的。

而今,这个一直和自己走在相同路上的同志、良师,忽然掉转头来阻止自己,还说过去所教全是错的,这打击可还真不是一点点,让自己脑子整个错乱掉,不晓得怎样作才是对的。

特别是,凤婕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阻止意志,异常坚决,今天离开了。说不定明天又来了。

别人可能不了解,但就像自己了解凤婕的身体状况一样,自己的身体,世上再没有比凤婕更知道底细了。一旦自己进入目前的状态,那就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战体,无论攻防,都到达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更还有诸多异能,哪怕是对上血脉觉醒后的孙武,都有十足胜算,因为打从一开始。这具战体就是为了制伏有朝一日发起狂来的孙武而开发,以缩短自身寿命为代价,将各项指标提升至超越当年天妖的程度。

天妖生命的最后一段,将阿鼻血劫提升至无敌的自毁境界。那时的指标数字无法评估,但在那段时期之前的天妖,自己有把握可以战胜,至少,单从数字上看来是这样。四灵之民的基因,加上凤婕十余年的心血开发,绝不是没用的,也因此。凤婕应该很清楚,哪怕她自己完成了血脉觉醒。发挥着巅峰的凤血力量,可是想凭这样的力量打倒自己。还是有一段差距,她攻得再凶,也是没用的。

凤婕明明知道这点,却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强催力量,硬是和自己打了大半个时辰,这是自己打得最痛苦的一仗。发动完美战体,把**年龄调整到成年状态,需要承受痛楚与缩短寿命,所以每次战斗,自己都异常难受,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不光是**痛楚,连心都疼了起来,最后看到凤婕呕血而走,说改天再来的时候,真是难受极了……

‘为、为什么妳要……’

‘妳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我必须要对妳负责,妳干什么事情从不会轻易罢手,如果这样就要妳收手,妳肯定不能服气,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给妳一个交代……把我的命拿去吧,以这个当代价,妳对自己就可以交代过去了吧?没有白出来走这一遭。’

凤婕的这句话,还有那愧疚的表情,虽不能说让黄泉殇动摇,却也令她为之震撼,坦白说,自己并不愿意就此罢手,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完全照自己的意思来干一次,事情才刚刚开始干,就一堆人跳出来阻止,甚至还玩命来阻止自己,实在有够郁闷的……

可是,固执己见,继续蛮干下去,这个代价又似乎高得过头,自己并不愿意看到凤婕最后死在面前,但……为何自己就不能作想作的事呢?

无奈与困惑,形成了太过沉重的压力,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因此,黄泉殇对身旁的这个男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是否有智能替自己厘清出路,或者他脑子里根本只有狗屎,这都无所谓,目前她只是想要把这些说出来。

“啧!那个女人说过这种话啊?真是想不到……和从前判若两人啊,要是她当年也有这股辣劲,我可能直接追她不干她了。”

武沧澜发表了这样的感想,心里却着实讶异,这丫头虽然在各方面都表现得异常成熟,拥有比成年人更沧桑的心态与思维,可在某些地方,却幼稚单纯得像是孩子,或许……这才是符合她年纪的真实,又或许……天才都有这样的通病,她的亲生母亲在某些方面,也是单纯得近乎白痴……

“妳觉得凤婕出尔反尔,作的事情和以前教妳的不同,莫名其妙,所以妳感到困惑与混乱?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妳有所不知。妳认为凤婕变得不一样了,其实是因为妳所知不全,最早在太平军国时期,她就是那个样子的。”

武沧澜简单叙述,约略解释了太平军国时期的凤婕,那时的她,一口一个为了生民百姓而战,与西门朱玉、陆云樵、姗拉朵一起,致力于同盟会的大业,把守护人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和后来教导黄泉殇的态度,完全两样。

“……所以,和我在一起时候的她,并不是真正的……”

“嘿,我可没有这么说,妳这么快便下判断,很容易就开始觉得自己被骗、被出卖、被设计了,警觉心不够是很可悲,只有警觉心却没有理智,那也是脑残,作判断的唯一重点就是正确,不是速度。”

武沧澜道:”我不认为凤婕有需要在你面前装什么,真的要说。或许那才是她的真面目,因为据我所知,当年加入同盟会之前,她的性情就是那样。对什么都冷漠,虽没有妳这样极端,但……嘿嘿,妳也能理解的,能和姗拉朵那人妖结为好友的,会是什么好鸟?”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人啊。人这种生物,既复杂也简单,除了本身的问题,还会受到周遭环境、人事的影响而改变。本来是一个样,当遇到了影响妳的人,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妳不也是吗?如果没有碰上那些影响妳的人,若妳仍是最初的个性。今天妳该更狠辣决绝得多,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武沧澜只把话说到这里,他也不是喜欢多话的人,会像个教育女儿的父亲一样。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了。而他有信心,黄泉殇应该是能明白自己意思的。

如果单只是凤婕一个人。她未必有兴趣管那么多人间闲事,谁生谁死,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然而,凤婕本身也有牵挂的人,当这些人被卷入事端中,甚至可能以性命为代价,爆发激烈冲突,她就再难维持超然立场,不得不被卷进来。

所以,并不是凤婕有了什么改变,人生于世,从来就不是单一的个体,人与人之间会相互影响,随时会因此改变本身的立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丝毫不用觉得奇怪。

“妳应该可以开心一点的,凤婕这样逼妳,从某个方面来说,应该是她为了那个小子,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妳,但又觉得这么做等于背叛了妳,对妳没法交代,所以出来赔条命给妳了……如果没把妳当成女儿、传人,她不用作到这种地步,难道妳不该高兴一点吗?”

这些话确实让黄泉殇好过,可是在武沧澜的面前,她不想把这点表露出来,便阴沉着表情,不作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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