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集 第一章 告别无奈 是为腰斩(1 / 2)
天魔灵柩被送到苦茶大师这边一事,并没有宣扬出去,袁晨锋自己也很清楚,此事虽然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若旁人知晓天魔遗体停于此处,势必将引来无数的麻烦,自己送灵柩于此,是为了死者安宁、生者得到抚慰,不是来送麻烦的,灵柩交给苦茶大师后,他便告辞离去了。(百度搜索:燃文小说网2c看小说最快更新)
苦茶大师没有拒绝这个麻烦,但他留意到,袁晨锋临走时,忧心忡忡,似有满怀心事,不晓得在思索些什么,看来……似乎是一些很让袁晨锋决定不下的大事。
孙武接受香菱的劝告,把诸事放下,在灵堂里守灵,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他这么好说话,倒是让香菱吃了一惊,本以为他不四五集 第一章 告别无奈 是为腰斩可能坐得住,哪知道他在灵堂里一跪就是五天,凝视着牌位,不言不语,整个人仿佛化成一尊石像。
一开始,还有人担心他这样不吃不喝,可能是悲伤过度,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不过,苦茶大师从旁观察,觉得情况并非如此。
“……掌门人虽然数日不曾饮食,但口唇并未干燥苍白,始终还维持着湿润,这显示……他只是断食,却没有断绝摄取。”
传闻中,武学修练到绝顶,就会进入”辟谷”的境界,无须饮食,餐风饮露,如同仙人,从周围的环境中直接获得能量,修为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就属于传说中的境界了,自然也不会因为几日断食就伤了身体。
除了这一点,香菱也发现了一件异事。孙武待在灵堂上,那里几乎是密闭空间,他周围也没什么人敢冒昧靠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周围就有一些小小的气旋,不时出现,乍看之下好像只是风吹地尘,可是连着几天不停,那就是人为效果了。
通常,这是因为体内真气疾走,牵动外界四五集 第一章 告别无奈 是为腰斩空气,这才会形成如此效果。而真气之所以高速运行,多半都是与人交手,或者进行某些高强度的修练,孙武的情况很可能是后者。换句话说,他守灵的这几天,并不只是在沉淀思绪、思考未来,还同时进行武道修业,尝试把力量进一步推升。
受到血脉觉醒的影响。孙武的精神、**状态不稳,有发狂失控的风险,他在此时进行武道修业,若真的给他练上去。发狂的时候如何能制住?这点固然让人提心吊胆,然而。潜心修练的时候,心志专一。不容分神,反倒降低了发狂的可能,这就让人不晓得是福是祸了。
孙武在灵堂里一跪就是五天,动也不动一下,这五天里头,香菱没有待在他身边,保留一个让他与天魔独处的缅怀、哀悼时间,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地守候着,一等就是五天,本以为继续等待的时间还要很久,没想到五天时间一满,跪着的孙武忽然起身,朝外头走去。
“少爷,你……”
“我饿了,可以帮我找点东西吃吗?”
香菱闻言一愣,看过的记载之中,确实没提过已练至辟谷之境的高人,还会不会肚子饿,孙武既然这样交代了,她当然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当下点了点头,随着孙武一起离开。
没有陪葬品的灵堂,照理说是不用特别看守,但考虑到天魔停灵于此,万一被什么人趁虚潜入,进行破坏,那就非常要命,所以苦茶大师仍是安排了武僧在外看守灵堂,只是不进去而已,这些武僧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慈航静殿之中有头有脸,被派来当守卫,简直大材小用,不过,有他们把关,照说也是绝对安全的。
孙武离开后,守卫就站在门口,他们晓得此事要紧,不敢怠慢,所以当一阵轻风吹拂过耳,他们还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望向后方的灵堂,发现里头一切如常,空空荡荡,白幔飘扬,什么人也没有。
既然没有异状,他们就回过头来,继续执行自己的工作,却全然不晓得就在刚刚轻风拂面的一瞬间,已经有人从他们之间穿过,进入屋里,越过前堂,直接到了后头的停灵处。
两名武僧都是慈航高手,想要瞒过他们的感知而靠近,绝不是易事,更别说潜入之人体型庞大肥硕,以这样笨重肥胖的身形,要自他们之间穿过,却不碰到他们,还不让他们有感觉,这简直就是神话一桩,怎么都没有可能的……问题是这些不易事、不可能,今日却都给人办到。
不可能的高速、匪夷所思的身法,如此庞然大物高速移动,剧烈质能变换,别说是一路上地动山摇了,就算形成冲击波都不为过,却能够化成一道轻风,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这样的本事,是凤血与楼兰绝学完美结合后的境界,放眼天下,除了凤婕,更有何人能够?
此刻,站在棺木之前,看着冰冷的灵柩,凤婕思潮如涌,久久都发不出声音来。
“……你这老家伙,在梁山泊的时候,一副怎么杀都杀不死的样子,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如果西门还在世,一定会说你没用的啊……”
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失去一件东西,才会反思它的价值,这种情况在人身上特别明显,得知天魔死讯的那一瞬间,自己根本不敢也不愿相信,直至证实,强烈的悲伤才一下子狂涌出来。
人世的变化委实太大,十五年前,若有人告诉自己,将来自己会为了天魔的死而哀伤,非但自己不会相信,姗拉朵更会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结果,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此刻站在灵柩之前,无数过去的画面涌上心头,历历如在眼前。
想让西门朱玉重生的计划,从自己放弃坚持,让这生命体外形相貌与西门朱玉不同的那刻起。其实就已经失败了。没有相同的记忆,不能保证拥有一样的灵魂,如果连音容相貌都不同了,这个被制作出来的生命体与西门朱玉有何关系?即使有着不凡的天资。即使修练更好的武学,即使培养出一个更优秀的人,那也和西门朱玉没有半点关系。
放弃相同的外表,这是迫于无奈,楼兰的技术强项在于机械,不在生物改造上,他们复制人技术委实太不成熟,如果不施以种种强化辅助。植入母体的胚胎根本无望存活到出生,而那些仓促进行的强化改造,不可免地会影响胚胎的基因,发生改变。一项改变又会牵出连锁变化,到最后,哪怕自己不惜触犯禁忌,亲身担任母体,为胚胎注入凤血。却还是被迫在”胚胎生存”、”维持原有相貌外表”之间,哭笑不得地挣扎取舍。
一个将来会与西门朱玉相貌相同,却无法存活到出生的生命,有何意义?
一个平安出生、长大。却与西门朱玉没半点相似的复制人,对己又有什么意义?
再想深一层。即使平安出生长大,与西门朱玉长得一模一样。却没有相同的灵魂、内涵,自己又能够接受吗?说穿了,自己所作的一切,俱是自欺欺人,所谓的重生计画,打从一开始就是个失败的伪命题。
察觉到这一点的自己,倔强地不肯认输,试图寻找外力协助,以当时的情形来说,西门朱玉虽死,但姗拉朵与己是过命的交情,只要自己开口,陆云樵、苦茶大师都会尽力援助自己,不计得失。
然而,这些人全部不行,自己不能向他们求助,因为这些人都关心自己,如果让他们晓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光是他们同情、怜惜的眼神,就会让自己承受不住,所以自己不能找他们帮忙。
没有同情、不需怜悯,自己只想要一个平等交易的对象,而最符合资格的人,就是天魔了,自己透过许多管道秘密找他,最后终于见到他,提出了自己的计画,要他提供各种协助,其中不乏一些交涉用的狮子大开口,比如说像搞出一个不受邪恶汙染、没有坏人,适合孩子生长的良善环境……这其实不是必须的,不过是想要用来讨价还价的交涉筹码而已。
不料,天魔听着这些,饶有兴味地点着头,最后居然全部答应了,还反过来提出许多对他本身全无好处的建议,听到后来,却是自己受不了,指着他骂了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这样子来培养那个孩子,你想做什么?培养救世主吗?”
“救世主?哈哈哈,这个点子不是很有意思吗?出身我魔门的救世主,完全就是第二个西门朱玉,有什么比这还具有讽刺性的?就这么来干吧。”
“你疯了!”
“妳才疯了咧,敌人随便说什么妳都相信,妳还真是疯得有够厉害了,要不要直接找个医生来给妳看看?”
最初的合作,完全是各怀鬼胎,自己打从开始就晓得计画不会成功,所以一直提防天魔的反应。堂堂魔门之主,不是可以随便唬弄的,能骗一时,时间长了,他终究会察觉不对,届时,他会有什么反应并不难想像。
该说魔门就是这点传统好,一旦发现没有利用价值,立刻无情毁去,所以,天魔若发现上当,重生计画梦幻泡影,必然会杀人泄愤。想到天魔可能的怒火,委实让自己感到一丝快意,尽管当时的自己已找寻不到生存意义,却也没可能束手待毙,就算要死,也要在敌人身上留点一世难忘的伤痕,所以,自己暗中苦练不辍。
太阳王曾让姗拉朵带了楼兰一族的武技秘笈给自己,内中包含了以凤凰七绝为主,所有楼兰的上乘武技,那是太阳王为了消弥前人罪业所赠的礼物,自己本非武者,这些秘笈得之无用,拿来与西门朱玉、姗拉朵一起研究几晚后,就弃之不理,后来因此被天魔窃取部分内容,令得太阳王饮恨,实令自己愧疚。
在梁山泊,原本武艺稀松平常的自己,为了那早晚要来的一仗,拼命修练,练武本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但因为楼兰灭绝。血脉觉醒的关系,自己的练武过程,简直不是在练武,而是秘笈中那些上乘武技。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身上扑,仿佛它们也知道,唯有如此才能保障楼兰凤血的存续,令自己在最短时间内,把实力提升上去……这种事想必会让很多人为之吐血,但天底下本来就有许多事是既不公平,也没道理可言的。
胡燕徒、李慕白,先后找上了梁山泊。自己本不愿和昔日故旧相见,可是基于他们坚持,又为了早晚将到来的一战,便让他们在梁山泊留下。三人暗中积蓄实力,当最终一战到来,合三人之力,要和天魔拼一个鱼死网破。
以这样的心态作准备,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三天、五天、一个月、半年、三年……一晃眼便是十几年的光阴岁月,预期中的那一战始终没有到来,这是不该有的事,以天魔的智能。就算被蒙蔽一天两天,但至多一年半载。他也就该省悟真相,发现重生计画早已失败。哪可能十几年过去,他还犹如身在梦中?
自己也曾经困惑过,想不通他为何如此迟钝?或者,他其实早已看破了一切,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天魔是一个绝对孤僻的人,他没什么心腹手下,当然也更说不上朋友,他从不让人猜到他的心思,也从没人敢去猜他的心思,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是绝对孤独的存在,他在梁山泊一隐十数年,每次看他与孙武、小殇在一起,自己都想着这个问题。
他真的还执着于那个重生计画吗?或者,他只是单纯在享受为人父、天伦团聚的乐趣?若看他对小殇所作的那些残酷事,这想法真让人没法相信,不过,他带着孙武、小殇,在空中岛上山前山后乱跑,摘花爬树的时候,脸上那种慈和的表情,就和那些宠溺着孩子的年老爷爷没有两样,这让自己深深困惑,直至他已身故的现在,仍弄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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