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拜师学艺(1 / 2)
石头犯下了天大的案子,他杀了县太爷、还杀了带兵的把总和千总,这足以让他掉一百次脑袋!此刻他正乔装成和尚忐忑不安地躲在寺庙里敲着木鱼混日子。
那天和进财在柿树下分开后,石头摸进一个大户人家屋里去偷鞋子。在一个木柜子里,他找到了一双崭新的老母鸡式样的布鞋,试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合脚。他心想要是进财知道他偷到了鞋,不定会有多高兴。他俩分穿一双鞋,要是一人能有一双鞋,进财的脚也不会被刺扎着了。进财跟着他吃了多少苦,光是让他学跑路脚就被刺扎破了好几回,血流得他都看不过眼了。为了能有一口饭吃,他不得不让他跑。打记事起他还没遇到过像进财这样懂事的好伙计,他善解人意脾气又好,经常知冷知热地照顾着他。来自伙伴的关怀,让身为孤儿的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牵挂着的温暖。就凭这一点,无论他跑得是快还是慢,他都不会撇下他不管。他经常说要把他扔下,那是在吓唬他,怕他不肯好好地学跑路。俩人拜成兄弟后,他送给了他一只鞋,他不能让这个兄弟过得太苦了。如今他终于给他偷到了一双鞋子,以后他俩再也不用赤着一只脚走路了。
石头偷到鞋还顺手牵羊地在这户人家的灶房里,偷到了一大块米黍面发糕揣在了怀里。天气旱得穷苦人家连糠也吃不上,这户人家却在吃这么金贵的伙食。越是大灾之年,就越是大户人家发财的日子,他们把粮食藏着掖着拿到集市上去卖高价,卖不掉宁可霉烂在窑里也不肯拿出来分给穷苦人家,偷这些人的东西他一点也不理亏。这样一想石头也就心安多了,他把这户人家盖在竹篮下面的发糕偷了个精光。当他从这户人家的院墙里跳出来时,怀里像揣进去一个大西瓜样憋得鼓鼓当当的。
就在石头把鞋和发糕揣在怀里心急火燎地往回走的时候,他脚下一滑栽进了路边一口没水的旱井里。掉进旱井他摔昏了过去,醒来后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他在旱井里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声,旱井太深,他试着爬了几次也没能爬上来。他在阴暗潮湿的井底一连呆了五天,也没有人来救他。这口井远离村子,他的叫喊声没有人能听的到。好歹他还有偷来的发糕可以裹腹,这几天没饿着肚子。到了第五天下午当石头把发糕全都吃完后他开始绝望了,他心想这辈子可能要死在这口井里了。他死也就死了,进财怎么办呢?他偷食的经验远没有他这么老道丰富,要是被人抓住,他们会把他活活打死的。他刚和他结拜成兄弟,俩人还没有一同享过福,他就要离他而去了。一想到进财以后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到山西讨饭,石头不甘心死在这口井里,他开始拼着命地叫喊起来。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根绳子从井口慢慢垂了下来,接着井口传来了几个男男女女的说话声。石头一把抓住绳子从井底爬了上来。这是一伙耍把戏的,他们路过这个井口听到叫喊声救下了他。
石头从井底爬上来连句道谢的话也顾不得说,拔腿就向村口的柿树跑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进财还在不在树下等他。当他跑到村口看到只有那颗柿树在秋风中孤零零地等着他到来的时候,他的双脚像被黏住一样迈不开步子了。他心慌意乱地走到柿树下一眼就看到了进财留下的那个三角图案,他等不到他,独自一个先走了!他一定是去了山西!石头茫然地望着向北的官道,道上残留着人们走过时留下的灰尘和脚印。这些脚印里有一只光着脚的,那是他的兄弟进财留下来的。没有他陪在他身边,他的脚印孤零零地伸向了遥远而有陌生的北方……
石头没有追上去,他不知道进财离开有多久了。他不知道他的好兄弟进财,是一步三回头地流着泪离开那颗柿树的。石头返回到井边向搭救他的人磕了几个头,他身无分文只有用这种方式来答谢他们。
这伙耍把戏的是从安徽逃荒过来的,有三男一女。年长的有三十多岁是这伙人的师傅,带着个**岁大的女儿和两个徒弟。师傅姓韩长得粗眉大眼不怒而威,搭眼一瞅就知道是练过拳脚的,他胳膊上的肌肉瓷实的就像装满粮食的麻袋。女儿名叫韩雪雯长得乖巧机灵,她忽闪着一对水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灰头灰脸的石头,问他掉到井里时摔痛了没有。就是她听到井里的叫喊声,把绳子给放下去的。其余两个徒弟,年长的有二十来岁姓席单名一个青字,年少的有十四五岁名字叫李瑞祥。
石头磕完头,韩师傅扶起他详细询问了他的身世和掉进井里的原因。石头一五一十地作了回答,只是把他去偷鞋和吃食的那一段给省了去。当石头说到他和进财结拜兄弟相依为命的时候,听得这伙耍把戏的人眼圈全都红了。韩师傅把石头拉到身边,亲切地在他头上摸着。这娃年纪虽小却很仗义,真是难得啊!韩师傅不由得喜欢起石头来,他看着石头浑圆结实的腰和小腿,惊奇地问道:“石头,你是不是练过脚力?”
石头摇着头说:“没练过!”
韩师傅的大徒弟席青满腹狐疑地说:“你没练过脚力,咋能跑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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