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篇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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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何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六爷你也知道,即使不杀她,她也不会将任何危险引到你身上来。”

因为她爱你。

凤离看着那逐渐沉进池里的海棠,道:“只有这样,这件事才会完整地解决。记住,将她伪装成自责上吊的模样。”他笑了笑:“若是我开口跟她说,她一样也会自缢的。”

我将头偏过去,凤离扫了我一眼,问:“酝溪这是可怜她了?”

“没有。”我摇摇头:“就像六爷所说,倘若你要求了,她也会自尽。这样好歹还给她留了一分念想,是六爷仁慈了。”

已是到了暮色四合的时辰,黄昏的光沉沉地压了下来,将池里的水映得发光,碧波闪闪。已经有婢女在张罗挂上了灯,我和他二人在这凉亭内。风把他两鬓的碎发吹得静静飞舞,他的一双凤眼微挑,随意而悠然,仿佛他刚才所说的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我又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我反复告诫自己,我的任务本来就是帮他杀人的。我是杀手,若是连这点用处都没有,他留我也没用。

但是说是这么说,不知为何,我竟然感觉到有一丝唇亡齿寒的意味。

切了一声,什么唇亡齿寒。我又不是喜欢他的女人,若是哪天他让人来杀我,也要看那人有没有那个能耐。

入夜。

这太子府果真如传闻一般萧条。

不过也是,这儿的主人都已经疯了,没了权没了势,自然也只能落得一片冷清的下场。奴婢太监们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闲功夫注意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轻功飞绝蜻蜓点水般迅速擦过他们身边。

听说皇后娘娘本来就身子抱恙,听闻了儿子癫痫的消息后,一口血喷出来便昏过去人事不省。

我想了想,还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院里凄凄凉凉并任何人,只有一个坐在阶梯上打瞌睡的小太监,我绕过他,见房门外一把厚重的锁。户两边也是,只能从用手将纸捅破,从细孔里往里面瞧。

里面一个穿着素衣的男子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边傻笑着一边絮絮叨叨在说什么。连灯都没点,只有清冷的月光透下来。想起在护国寺见到他的时候,他凝着眉老大不爽地瞧着凤离,我当时还暗笑这个人没脑子。如今看他落得这个下场,殊不知天天谋算着要害他的就是枕边人。不自觉捏紧手中的飞镖,如果从这个角度刺进去,也还是能够当场要了他的命。

眼前突然闪过凤离挑眉冷笑的神色,手一顿,还是渐渐放了下来。

院外就在这时传来人声和光亮,看来是谁来看他了。挑在这半夜里,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此地不宜久留,我施展轻功从屋子后绕过去。院外那些人已经走了进来,最后离开这座院子时我回头瞧了瞧,竟然看见下午在涟漪千字楼看见的那个白衣男子。

能在这入夜时分来太子府,他是谁?

来不及多想,远远看见太子妃的阁楼里也灭了灯,她好像是睡了。我照例将门外的丫鬟全部打昏掉,这才从户里声息溜进去。

脚还没落地站稳,就感到一个黑影扑面而来,我没有料到这壁如素还是会武功的女子。又不能让她身上出现伤痕,只能转了个身躲过,但是脸上面巾还是不可避免被扯下。

月光投下来,我看清她的脸,她自然也看见我,惊道:“是你!”

我面表情看着她:“酝溪给太子妃请安。”顿了顿,阴冷地抬起头:“毕竟,这也是最后的请安了。”

她从见到我的脸开始,脸色越来越惨白,全身忍不住在发抖:“你……怎么是你……”她退后一步,不敢置信的样子,艰难地开口:“是……是凤离让你来的?……是凤离,想要杀我?”

她脸上的绝望刻骨,我虽面表情,但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对这个女子的不忍。

还是这般如花的年纪,天资聪颖容貌出众,却成为了皇位相争的牺牲品。

“不是。”我最终还是选择说了谎言让她好过一些:“六爷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瞒着六爷来的。是你留不得。留了你,迟早有一天会查到六爷身上。逼疯太子是何等罪,若是给四皇子他们抓到了,六爷恐怕就再也法翻身。”我定定地瞧着她:“只能怪你自己太沉不住气,将全盘计划打乱,将六爷到风口浪尖上。”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我们……”她凄楚地流下泪,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翡翠。

我定睛看了看,心里一震,是瑞栩送她的玲珑减。

我看着这个为凤离痴狂的女子,她甚至最后连性命都断送在那个男子手上。

未央镜碎玲珑变,妾意郎情犹不减。

何其可笑。

趁着壁如素抱着玲珑减出神的那一刹那,我手中的白绫已出,绕上女子细腻的脖颈。

不过一瞬间,她的手就静静垂了下来,身子倒向这边被我接住。

玲珑减摔在地上,裂成好几瓣。

我心里阴沉沉的,每次杀人后都会不舒服。沉着眼将白绫缠上房梁,随后又将她放上去。

地上的玲珑减孤零零地躺着,我捡起来,低声道:“太子妃,酝溪对不住了。这个东西不能陪你走到最后,若是给他人查出来,六爷会被殃及的,这也不是你所希望看见的。”

说完,兀自收进袖里,不想再看身后那人没了呼吸的面容,轻叹了一声,翻身消失在外夜色中。

只希望下一世你可以不用嫁入这帝王世家,不要爱上一个这样魅惑却情的男子。

我脚步有点急,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后还有另一抹身影脚步踉跄地跑开了。

回房后竟然伏在院子角落吐起来,全身抑制不住的恶心。就像第一次出任务时,我那几天都是吃了就吐,仿佛那人的血还一直浮现在眼前。

感觉身边有人走过,听见若梦的声音响起:“哎呀沈姑娘,你怎么了?奴婢去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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