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1章 、娥英的交易(1 / 2)
黑,无尽的黑,不停地往下掉。
坠落,会让人陷入许多的遐想。
句心的手放在七天的肩膀上,现在的情况,最好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没有星辰和月光的黑,是根本无法忍受的。
“你这个娥英婆婆,到底做什么?我看不像是去清除什么恶灵的吧?”
“别说话。”
她相信娥英老人,起初跌落时也有些隐隐的不安,她疑惑为何如此慈祥的老人,竟然会用踹这种粗鲁的方式将两人抛进洞中。可是在感受到身体被老人的根茎缠绕,保持平衡降落之后,立刻就释怀了。
落地的瞬间,四周燃起了蒲公英大小的晶体,漂浮在空中,如星如梦。
“跟着它们走下去,这就是万世皇帝陵墓的主墓道,墓穴中所有的机关,早就被我的根系封锁。只有我,可以发动它们,你们只管放心走下去。”空气里飘荡着娥英老人的声音。
但,仅此一句。
“原来如此,高明,真是太高明了。上万年的时间,外界放言说只有永陵八夫八位老前辈合力才能将万世皇陵的墓穴打开,而且历来皇陵的墓穴口皆是在皇陵之外,谁曾想到,万世皇陵的墓穴入口却是在皇陵之内,而且还是皇陵很深的地方。任凭有异心之人想破了脑袋,在永陵附近找到天荒地老,也断然不会发现皇陵的入口。”七天很震撼,也有不小的惊喜。
“是啊,既然来了,就好好地走一遭,恐怕这么多年以来,进入这座所有人顶礼膜拜的皇陵的,除了我们,别无他人。”
“你那样确定,皇陵中的皇陵那么多。”
“刚才婆婆说的是万世皇帝,他可是岂今为止人族的最强者。就算是历代皇子皇孙,也从来没有见过万世皇帝的魂魄。人死后魂魄是无法长久保留的,除非被人吞噬或者是用了什么邪术。《古藏灵经》中有记载,说是万世皇帝的魂魄一直被封锁在他的陵寝之中。像他这样绝无仅有的强者,蜃龙之身的魂魄,如果就这样消失于中土世界,岂不是太可惜了,想来令人扼腕。”
“不对啊,那万世皇帝是怎么死的?又是如何修炼到蜃龙之身,那可是真龙啊,修炼到龙身的强者不是与天地同寿吗?”
“不知道,那么遥远的年代,整个中土世界,怕是只有不死不灭的魔君、蛇灵和帝邪知道。只有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人,或许,藏灵三老也知道一些吧。历史不仅仅是历史,还是被用来玩弄的文字。不需要的地方,在当世之时,白纸往往比黑字更有用。”
听着句心的这一番言谈,七天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你……”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来为冰凤解咒的?”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在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相信。”
句心心中不太高兴,转身背对着七天,但她也有些理解。诚然,她本身对七天很好奇,因为那张试卷,还因为他凭空而来的婚约,而且他的背景白得像一张纸一样。不管怎么想,心中还是有小小的委屈,倘若真是骗他,又何必戴着花环,送给他长命锁呢。难道,他就不明白这其中的心意?
七天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冒然,但这样的想法,却正是因为他凭空而来的婚约,正是他白得像纸一样的背景,他比好奇他的人还好奇自己。
昨晚在娥英树上,他终于有了难得的安静的时刻,这两个月以来,什么事都发展得太顺利了,除了泽天云海,好像什么事情,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一样。他感觉第一次在御龙府看送匾额的队伍的时候,自己仿佛是被人故意挤到第一家客栈的大门的。
那个奇怪的无故死亡、无人问津的极好的店小二,会演戏的御龙将军,疯婆婆……对,就是疯婆婆,居然没有看婚书一眼就把它撕了,还抢了作为信物的长命锁,她只是句王府一个下人而已,就算是句王府覆灭,她还是一个下人,她怎么敢做那样的事?
房辙老人与杜晦老人,是不是出现得太是时候?相国大人偏偏在自己最痛恨她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一盆四百年的藏灵花。祝真能轻松要到人间至宝五百年的藏灵花,御龙将军是不可能不知道花落到了谁的手里,然而自己却从未受到过御龙府任何责问。
就连教首知方老人,他给自己一封信,说是救命稻草,却如何知道自己需要藏灵花?
“去明宫,把信交给葛青长老。”
如此简单的信,反倒这封信不是写给自己的,是交给这位葛青长老的。他忽然想起去明宫当日,葛青长老那一脸严肃的表青,似乎并不是心疼所谓的藏灵花。
七天有不好的感觉,这个娥英老人,什么话都只说到半截,既神秘又诡异,既让人无法信任,又让人无法妄加猜测。这让他想起出藏灵谷时,婆婆那双清黑透亮、洞人心扉的眼睛,而包裹这样干净利落的眼睛的,却是一口老井,一潭死水。
这些事,你不应该知道。
这些事,你不用知道。
这些事,你迟早会知道。
婆婆是那样的慈爱,难道他就一点儿不担心一无所长的自己,走出藏灵古后很可能一去不复返、命丧西风吗?
他忽然想起了婆婆的信,在想到底要不要拆开。
总之,自从在人群中被挤进通向第一家客栈的街道,什么事情,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他最害怕的,是这背后,不只有一只手,而是无数只手。
他相信百里挑一、相信心竹。
他一向是个聪明的家伙。
他觉得唯一唯一合理的,是小五、米粒和野草,他们给了他很多温暖,那是一段小小的幸福的时光,野草澄澈的眼睛,米粒憨厚的脸,小五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
句心有点吃惊,她没想到七天会这样说,这句我是谁,也让她迸发出不少感慨。自从句王府被满门操斩之后,她不止一次在“道”这个层面上去追问我是谁。星空浩瀚,乾坤苍茫,谁能准确地说出他是谁?无论是在别人身上认识自己还是在自己身上认识自己,都是一个可能会陷入悖论的问题。
她轻轻地做了两次吐纳,回过头来,微笑着对七天说道:
“你就是你呀。”
你就是你呀。
空气中久久回荡着这句话。
七天也跟着笑了。这种单纯而又非常干净的说法,也许不是最有说服力的解释,但,却是最打动人心的话语。
说罢,那群如星辰一般的晶灯群,向前飞去,催促两人赶紧走。
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这次却不是无话可说,或许是心照不宣吧。句心偶尔因为头上的花环,躬身躲避虫蚁蛛网,看得出她很喜欢。花环是娥英树的藤蔓所做,只要有水,是不会枯萎的,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戴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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