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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笆篱子,一个很多人无法理解的陌生词汇,来源于俄语中‘警察’的意思,巴里斯被传的多了,慢慢地就变成了‘笆篱子’。记得小时候,街坊四邻总会聚集在一处,七嘴八舌的东家常西家短,屁大的城市总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耗子腰疼的小事儿照样传的五彩缤纷。然而,能够成为话题人物的人一定简单不了,他们都有着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一类人在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的同时,还要茫然不知地承受着背后的诅咒,‘蹲笆篱子’这个词儿,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流行起来的。

起初,乍一听到‘蹲笆篱子’这个词儿,还特傻逼的和巴黎联系到了一起,服刑劳改还能出趟国,这好歹也算海归派了吧。

没文化太可怕,瞎逼逼声还大!

当然,在某些文化普及不足和经济不够发达的小城市里,总会有些脑袋起泡的人,把‘蹲笆篱子’当成显摆炫耀的资本。用这一类人的话说——哥的寂寞你不懂,上到吃皇粮,下到走家串户,简直无所不能,大有‘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意味在其中。

蔡老狗就是个相当寂寞的主儿。天将将亮,微弱的晨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户照了进来,配合着昏黄的灯光仍旧无法让整个监舍变的亮堂起来。以铁板固定的老式风扇正左右摇着它那硕大的脑袋,所发出的‘吱嘎’声让每一个从燥热中醒来的人都变的异常的烦躁。

蔡老狗眯缝着眼睛朝墙上的小口瞄了一眼,随后发出一声极不符合他身份的叹息声,嘴里嘀咕的咒骂了一句。大伙儿早都醒了,听到蔡老狗充满郁愤的叹息声时,竟没有一个人出言来调侃他。

不是没有那个胆量,而是没有那份儿闲情雅致。

“操……”蔡老狗受够了精神上的折磨,光着膀子坐了起来,顺手擦了把胸脯上冒出的热汗。蔡老狗左右看了几眼,见一众人都在装死挺尸,顿时牵动了他暴怒的神经,“都给老子起来,一个个都装死有意思吗?”

蔡老狗是这里的‘头儿’,别看平时嬉皮笑脸的,一旦真急了,那也是敢胸口碎大石的人物,不打人吓尿人。

扑腾扑腾几声,睡板儿上的人纷纷坐了起来,大眼瞪小眼的打量着蔡老狗。蔡老狗凌冽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的脸上。面对蔡老狗凶恶目光的描摹,男孩不仅没有打怵,反而冲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过来”蔡老狗冲男孩招了招手。

“过去干嘛?”男孩不怕死的开起了玩笑。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儿那么多的废话。”蔡老狗挪动着身体转向男孩的所在位置,眯缝着眼睛说:“你要不过来,我过去抓你了。”

男孩故作无奈,从木板上爬起来,过关斩将似得到了蔡老狗身边。蔡老狗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抬起布满茧子的大手搭在了男孩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小飞子,今儿你就要从这儿出去了,说真的,哥有点儿舍不得你。”蔡老狗吸了吸鼻子,湿润的眼眶大有挤出几滴猫尿的意思。

艾飞耸了耸肩膀,笑着说:“咱能先把手拿开不,我这副小身板真不抗你这么拍。”

蔡老狗收回手,从枕头下面掏出偷藏的半片烟卷,点着后叼在嘴上,“哥对不住你,临走了都没能给你搞个欢送会,哥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蔡老狗眉眼一扫众人,威逼的目光立即让周围木头似得几个人活络了起来,附和着说:“头儿,你别多想,小飞子一定能理解你的。”

艾飞无视了除蔡老狗以外所有人的话,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长吁短叹,竟有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蔡老狗是艾飞第三次换监舍时认识的,他为人古道热肠,时刻把笑容挂在脸上,以此来彰显他的脾气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暴躁。艾飞对蔡老狗这一外号感到好奇,也曾私下里偷偷打听过,很遗憾的是,蔡老狗就是蔡老狗没有任何赞美和贬低蕴藏其中。

三年的囹圄即将过去,唯独艾飞没有称呼过他‘蔡老狗’,仅以两个字概括了全部——蔡哥。

蔡老狗罩了艾飞三年,艾飞又替他鞍前马后了三年,光是这种哥两好的友谊,就足以让他们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找一个偏僻的角落,装=逼似的唏嘘感叹几回了。

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知己即将远去,蔡老狗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是说不出的,在别人眼中,他是个糙老爷们儿,怎么能做出哭哭啼啼有损威武形象的事儿呢。蔡老狗强忍着鼻酸,看着艾飞被人带走了,他两手扒着铁门,透过唯有的一点缝隙向外张望着。

等哥出去了,哥还罩着你。

身后强烈的不舍让艾飞的脚步越发沉重,可是他不能回头,他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他要回到自由的世界,重新开始他自由的生活。穿过重重铁门,来到高墙电网的出口,卸下了脚上的镣铐,艾飞终于找到了可以‘翱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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