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21.8.城(2 / 2)
自己做得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需得再努力些、对他更好些才行。
用力推了推霍容与,秦楚青说道:“赶紧些吧。别着了凉。”现在的天,中午热,早晨却还寒凉。
霍容与也不再耽搁,在她唇角留下了个轻吻,便大步进了屋。
敬茶那一日的事情,明远伯府众人并不知晓。
一大早,秦立谦的声音便在外头再次响起:“阿宁啊,过去看了没?到了吗?”
短短一炷香时间里已经过来问了三回。
楚新婷忙出了屋子说道:“父亲,刚刚派出去的人给看过了。还没呢。”
秦正宁怕秦立谦再来回地跑,也起身出了屋。
抬头看一眼天,才刚亮了没多久。又见秦立谦正穿了一身新衣站在屋外,便道:“父亲不必紧张。阿青今日定然会回来。只是天气有些凉,怕是得晚一些到。”
“是呢。父亲不必担忧。”楚新婷也在旁边劝:“天气有些凉,想来王爷也不会那么早就让阿青出门。来得晚一些不容易受寒。”
秦立谦本还埋怨着,心说敬王怎么还不让自家宝贝女儿出门啊。那家伙把个敬王府弄的跟军营似的,人轻易进不去,也轻易出不来。该不会把他宝贝女儿就这么拘在里面了吧?
此刻听了儿子儿媳的一番劝,秦立谦好歹是缓过劲儿来了。
也是。如果那小子真疼惜阿青,就不会让她一大早出门受冷。那就再等等罢。晚一些,反倒是好事。
便往回走,秦立谦边想着。那日圣旨到的时候,王爷多么心急,多么心焦。甚至从京城外头就这么跑了回来。想来,是十分在意阿青的。而且,他先前不是还让宁王妃来提过亲么?
如今的天气,中午时分最为惬意。照这样看,到了午膳时差不多小两口就能到了。
这样一琢磨,明远伯爷心里头舒畅了。恨不得那俩孩子午膳前再到,充分体现一下恩爱程度。于是,他也不再埋怨时间过得慢,自顾自寻了一卷诗词打发时间去了。
秦立谦本来已经弃了早晨看到女儿女婿的打算了。谁料诗词翻了没多久,就听人来禀报,说是姑奶奶与姑爷回来了。
秦立谦听着这‘姑奶奶’三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怎么牙酸。偏生这仨字合情合理,不能因了这个发火,只能淡淡“嗯”了声,起身往外走。
刚一出门,就被外头的太阳晃得晕了眼。抬头看天……
哟。这太阳升得也没多高啊。不到晌午啊。
伸伸手在空气里晃了晃。
得,这天儿还挺凉的。
明远伯爷不乐意了,心说这个时候就赶到了,这女婿还是不够体贴阿青。于是心情愈发不爽快,走到了外头。
霍容与一大早就将东西准备妥当。夫妻俩看时辰还早,就后来又合计了下,将东西再点了点,确认无误了,方才出行。
来到伯府后,秦楚青一下了轿子,便看到了楚新婷欢快的笑容。
“你们可是回来了。”楚新婷上前握了秦楚青的手,寒暄了两句,引着夫妻俩往里走。
秦楚青这便遥遥地看见了屋中自家父亲略到不悦的模样。她不知是何缘由,扭头问询楚新婷,却见楚新婷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知。
秦楚青只得按捺下所有疑惑,和霍容与一起进了屋。
在家的时候,秦楚青本来还怕连续两日未曾睡好,显露出疲态,想要让丫鬟们帮忙上一点妆容。谁知对镜梳妆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脸色不错,就歇了那个念头,依然素面朝天地来了。
秦立谦这便发现女儿眉梢眼角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而且,并非妆容修饰出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自己本身带出来的。
仔细说,他也讲不清秦楚青哪儿变了。但就是隐隐有种‘女儿长大’了的感觉。
于是,伯爷更加不乐意了。总觉得霍容与改变了女儿,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于是紧盯着猛瞧。
秦立谦正仔细看着的时候,夫妻俩已经站到了一起,给他行礼。
行礼过后,因想到秦楚青连续两日未曾休息好,霍容与怕她身子不适,在她起身的时候,顺手扶了她一把。
自始至终,霍容与神色丝毫不变,仿佛这一扶十分自然而然,十分顺理成章。
这却让秦立谦蓦地惊醒。他心中一震,居然直接站了起来。
夫妻俩犹不知发生了甚么。看见父亲起身,霍容与便上前去搀他,好生说道:“您请坐。”
秦立谦慢慢回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霍容与目光澄净,不卑不亢,神色淡然。
秦立谦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身姿笔挺举止有度,气质卓然。
秦立谦重重叹了口气。
这样位高权重的一个人,会在女儿面前做出那般举动,又对他这个岳父如此恭敬,想来,是十分爱护阿青,方才肯为了她如此。
既然这样,他还有甚可挑剔的?
疼阿青就够了。旁的也不多求。
秦立谦本也不是想法狭隘的人。看透这一点后,对于这桩亲事,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他忙招呼了霍容与在书房相谈。至于秦楚青,他也不拘着,由着她和楚新婷去说悄悄话。
秦正阳习武向来极其认真。即便今日是姐姐的回门日,他依然照了平日的练习量用功练完,这才忙不迭地过来寻姐姐姐夫,连脸上的汗渍都没来得及擦去。
谁知一到院子里,只瞧见了独自干坐着的秦正宁,旁人半个影儿都没瞧见。
秦正阳顿时傻眼了。忙拉了哥哥,急急去问。这才知道,小夫妻俩见了伯爷没多久,就散了去各自忙了。
秦楚青和楚新婷说悄悄话,这在秦正阳的预料之中,没甚奇怪。但霍容与居然是和秦立谦一同去屋里说话了,这倒是大大出乎秦正阳的意料。
“父亲,和姐、姐夫?”秦正阳不敢置信地问道:“他们俩能说甚么?姐夫不会受难为吧?”
秦正宁听他这说法觉得好笑。本想随口答一两句,后发现秦正阳神色极其认真,似是当真把这个作为大事来问,就也不好再嬉闹下去,便道:“应当不会。”
“为何?”
“……阿青和王爷行过礼后,父亲便好似对王爷态度和缓起来。”秦正宁将先前的所见所闻尽数讲了,说着的时候也有些不解,却还是如实地道:“看那情形,父亲好似对王爷十分满意了一般。应当不会为难他罢。”
秦正阳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正宁瞧。
这目光太过执着太过直接,饶是秦正宁性子温和淡雅,也被自家弟弟盯得汗毛直竖。
他定了定神,正准备细问秦正阳到底怎么了。
突然,秦正阳嗷呜一声叫,跳了起来,欢喜地说了句“太好了那爹应该能答应我”,也不等秦正宁听明白,一溜小跑着就朝秦立谦的书房奔去。
秦正宁只来得及匆匆喊了句“你小心点”,秦正阳的身影一转,就消失在了院门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见。
环顾四周,终究只有自己落了单。
惨兮兮的伯府世子爷摇头失笑,唤了人来给自己斟了茶,这便在院中树下慢慢饮着,静等各位亲人的到来。
秦正阳到了秦立谦的书房前,听着里面传来的父亲的爽朗笑声,先是一惊,扯过旁边一个伺候的人,仔细问了里面是不是姐夫和父亲。待到得了确切答案,犹不敢相信父亲居然对着姐夫开怀大笑了。
待到门口侍立的人大声禀了,秦正阳也不用旁人帮忙打帘子,亲自一点点掀开,迈着步子试探着往里走去。
屋中,秦立谦和霍容与正分坐在桌案两侧。两人跟前摆了本诗集,秦立谦正指了其中一处问霍容与。霍容与淡笑着与他细细说了自己的见解。秦立谦不住点头,将另一处指出,说出自己的看法。
气氛和乐而平静。
秦正阳越看越惊奇,越看越欢喜。也不敢打扰到两人,只在旁边静静等着。待到秦立谦抬起头来望向他,方才嘿嘿笑着,赶紧给父亲行礼。站直后,犹豫了下,望向霍容与。
——按身份来说,他需得给王爷行礼;但是霍容与又是他姐夫,照着这层关系,他不必如此。
没料到秦正阳还没说出自己心中的犹豫之处,霍容与已经颔首说道:“自家人,无需多礼。”
秦正阳见他如此可亲,不由心中欢喜越来越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再看父亲此刻的心情也很不错,显然是极好说话的模样,秦正阳终于下定决心,脊背挺直,昂首挺胸地说道:“爹!我想从军!我想做个像姐夫一样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短短几句话后,敬王爷缓缓勾唇,笑了。
明远伯爷瞠目结舌,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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