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铭王算计(已修改)(1 / 2)
小六子的面上不由得闪过了一道难色,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爷是太傅大人的亲外孙,想来便是心中有气,念在这血缘关系上,太傅大人也该不至于多番计较的。”
这话纯属是为了糊弄主子的。
他可是亲眼所见太傅大人当时的面色,那叫是一个难看。若非王爷是亲外孙,只怕老大人当场就要发怒了。
只是,大人物的心思他也弄不懂。看在这血亲的份上,等王爷给太傅大人好好道个歉,太傅大人定然会原谅王爷的。
听了这话,萧辰铭的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横竖这是他的亲外公,便是当真给气着了,老人家难道还能不认他不成。
这一想,萧辰铭对顾太傅的愧疚感顿时少了许多,竟也是有心思抱怨道,“外公也实在是迂腐了些。”
明知道他处事尚不成熟,为何不早些提醒他,也免得他说错了话,如今在父皇还有大臣的面前失了先机。
小六子的面色顿了顿,低着头,默默地不说话。尽管他心里对此很是不赞同,可主子的事情,却也不是他能够过问的。
马车是亲王规格的,很是精致宽敞。足以三个人并排在车中躺下还有余地。里头配有暗柜,茶几,新鲜出炉的糕点,口感正好的茶水。
再没有比这更加齐全的设备了。
因着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靴子跟袍子下摆还有裤子都沾上了淡淡的灰。这叫一惯是衣裳整洁的萧辰铭很是不适应。
再加上方才因着说话,暂时被夺去了注意力,这会儿因为心思聚拢,越发察觉到了膝盖上的疼痛,萧辰铭皱着眉头,嘴里喊着疼痛。
小六子面色不觉有些慌乱,生怕主子出了什么事。忙是小心翼翼地将主子的裤腿卷上去,只见膝盖上果真是已经红肿了一片,隐隐还带着一抹青色,可见那一下是磕倒了实处。
萧辰铭瞧着也是皱了眉头。没想到那一下的做戏,竟真是叫腿成了这幅模样。
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严重的伤,还非但是没有叫父皇和朝臣另眼相看,反而是落了俗套,叫自己丢尽了脸面,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此一来,近些日子,怕也只能是在府中休养了。
正好也能避避这次风波。
至于外公那里,也只好等他腿上的伤好了以后,再上门赔罪了。
小六子拿着伤药在萧辰铭的腿上抹着,“主子忍着些,这药得推开了,揉开了才有效。”
尽管已经刻意用上了技巧,放轻了手劲儿,萧辰铭的面上依旧是一片狰狞之色,随着小六子的动作,不住地惊呼疼痛。
好一会儿后,将这腿上的淤血都散尽了,小六子停下了动作。
“主子都换了吧。”小六子从柜子中拿出一套宽松的衣服给萧辰铭递过去。皇家的子孙从来都不穿沾了灰尘,有褶皱,还染了药材味道的衣服的。
萧辰铭将衣服,裤子,连着袜子,靴子一块换成新的,才重新靠在马车侧壁上。
小六子拿着清凉的膏药在他的腿上小心细致地抹着,生怕是弄疼了主子半点。
都是上好的宫中出品的药,才抹上就觉得一阵凉意,极有疗效。萧辰铭不由得喟叹了一声。心中越发觉得自己方才在宫中如此用力下跪是做了蠢事。
马车一路进了【铭王府】,路上并没有任何的波折,很是顺利。
直到在众人的伺候下,进了主院,又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请了太医看过腿伤后,萧辰铭才觉得自己总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宫中气氛如此风声鹤唳,父皇更是严厉非常。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总感觉自己心中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人看的是清清楚楚。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只有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他才觉得自己的安危有了保障。
在自己的王府,身边有自己的人,至少安全上不需要任何的担心。
总不至于像那几个便宜兄弟一般,互相陷害,栽赃嫁祸。许是自己曾经陷害过老五,他总觉得老四和老五也会在暗地里算计他什么。就是此刻他想起老五那双带着怨恨的眸子,心口还是发凉。
兄弟几个,最锱铢必较的就是老五了。
萧辰铭用了一盏上好的参茶。因着腿疼,特意叫人在书房里放了摇椅。他就坐在了摇椅上,一点一点,慢慢悠悠地摇晃着。
闭着眼,细细思忖着今日他已经做了的,或者是还未曾做的事。还有那封来自江南的折子,上面书写着的老大的罪过。
他虽然是陷害了老五,可这到底是随口胡诌的,算不得数。可老大却是确确实实在江南犯下了事情。这样的东西不是几句话就能够随意抹平的。
老大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他也是清楚几分,若是单凭老大,他绝对做不成这样的事。江南的官吏不是傻的,如今皇上还在,区区一个太子,怕是还号令不了江南的官场,即便是有,也多是些墙头草,聚不起多大的能量。
而他自己从来都没有出过京城,就算是和一些江南的士子私交甚笃,可是和江南的官场实在是没有来往的。
至于老四和老五,就他所知,老四母家在江南还有不小的生意。想要插手江南的事情,自然是比之一般人容易的多,至于老五,就冲他前些日子,在朝中那样的上蹿下跳,隐隐以皇子之中的第一人自居,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定然是不干净的。
别看父皇今日口风极严,言语之中似乎还想要保住太子,因而三番两次惹的父皇动怒。可如今想来,却是觉得自己定然魔障了。
太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众臣,就是天下百姓也不会支持这样视天下万民为刍狗的太子的。太子之位,也定然是坐不长久的。
他也想知道这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本事,逼得这位太子走投无路,兵行险着,以致落得了如此地步。
同一时刻,回到了各自府中的萧辰轩和萧辰恒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只是除此之外,还有对萧辰铭毫不客气的蔑视和恼恨。
萧辰恒在得知了底下人探听到萧辰铭竟然对亲生外祖父发脾气后,更是难得好心情地笑出了声来。
若是这样看不清形势,不懂处世之道的兄长都能争得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这大焱的皇位也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萧辰轩则是悄悄地给江南去了一封信,信上说了什么,无人清楚。只是日后,落在了众人的眼中,二王府和四王府却是明显疏远了许多。
这一夜,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没有睡好。
天还不亮,皇上史无前例地宣召了亲重大臣,宗亲勋贵前往皇宫议事。
要知道,除了正当重用的几位王爷,皇室宗亲是不需要上朝议事的。
这样敏感的姿态,足以叫许多敏感之人察觉到了时局的变化。也叫一些已经各自站队了的官员心中忐忑难安。
到了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这样的变化尤为明显。大街上,更是多了许多巡逻之人。在马车上,都能听见军士走动的嘈杂声音。
显然,这一番变故,叫整个京城的人心都有些乱了。
平头百姓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街上荒无人烟,就是仅有的几小摊贩,不一会儿也都给收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躲入了小巷中了。
身为亲生儿子的萧辰铭却是没有入宫议事的权利。皇宫传唤重臣以及宗亲的消息传出来后,他就已经派人查探了其余几个兄弟的府邸,得知几人均是被排除在议事的名单之外,方才是放下了心。
忐忑之余,心中隐隐是升起了几分难言的喜意,若是他没有想错,父皇召见了这些人后,商量的定然是对太子的处置的问题。如是不出意外,今日早朝,或许就能得到一个还算不差的结果。
等到外面的侍卫请他下车时,萧辰铭方才是面色严肃地理了理衣裳,往【勤政殿】走去。途中自然是碰见了几个报着同样想法的冤家兄弟。
相互间颇是看不上眼,几人互相不知是忍受了对方多少的厌恶和难堪,才是勉强在众人的勉强,佯装出了一副兄弟情深,和乐的模样,一起进了大殿。
大殿里灯火通明,原先只觉得是恢弘的宫殿,不知为何,还带着一种金碧辉煌的冷色。
竟不知是不是因为老天也知晓今日要宣布一件大事,早起后,天色便一直都是灰蒙蒙的,不多时,天上就下起了细密的雨丝来,伴随着冷风,还通着刺骨的寒冷。
入目肃然。
几位夜里被宣进皇宫中议事的重臣,更是已经熬的眼眶通红,虽然脊背依旧挺直,面色显然都有些难看。众人依次按着自己的官职站位,而最是引人注目的是,大殿的一侧,还站着好些德高望重的宗亲。
宗亲们地位尊崇可是寻常都是不入朝的。就算是消息再不灵通之人,在看见这些人时,也知道昭帝今日定然是会有动作了。
不多时,就听见李德喜尖利的喊声,“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身影从大殿外走了进来,百官跪迎,纷纷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就听见皇上冰冷而机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众人心头一僵,却也都是小心翼翼得起了身,只是言行举止却是越发的肃穆了。
抬头一瞧,只见昭帝已经坐在了龙椅之上,面色冰冷,只觉得一阵威压扑面而来。根本看不出昨日还是怒急攻心,受了内伤。
“众位卿家可有何要事禀报?”昭帝冷冷地发问道。
这样的情况,明显是有些的不对。可是没人敢在这时候提出异议,就是原先那些想要启奏的,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将身上的奏折藏的更加紧了些。生怕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做了错事,犯了皇上的忌讳。
见无人启奏,昭帝沉着声音说道,“既然众位卿家没有奏禀,那朕今日有一事要宣布。”言罢,则是对李德喜使了一个眼色。
李德喜恭敬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从手上的锦盒之中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绢帛,打开,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萧辰睿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虐非常。今废除其太子之位……”
这圣旨到底是做了修饰的。就是皇家也是要脸面的,就算太子真的有不轨的心思。圣旨之上也不可能大大落落的写出来,叫人贻笑大方。
因着柳贵人之事,虽然没有被革了职务,却是已经被排挤出了权力中心的柳尚书听见了诏书的内容后,顿时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脸上更是一派颓色。
完了,全都完了。
昨日听闻了南边传来的折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收拾了,原以为皇上昨日没有直接问罪是仍然有意保住太子殿下,回府后来特意写了书信命人送往江南。可没想到,圣上今日直接来个大消息,竟然是要废除了太子之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