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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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还以为你会拒绝的。”

面对着伏鸢明显揶揄的语气,她没出声,只是低下了头。湿发仍旧淅淅沥沥地滴着水,就好像是外头房檐下的落雨。

伏鸢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起身拿了块干净的布子,走到了她身后,“头发湿成这样,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先生。”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瓮声瓮气。

“嗯”伏鸢的动作轻轻柔柔的,白色的布子像是一双白素手。

“先生其实也很穷吧”

伏鸢一顿,好笑道:“还可以吧。”

听到这话,花摇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先生。”

“嗯。”渐渐地,头发不再滴水。

“从明天起,我要给先生做饭。”

伏鸢手上动作一顿,嘴角隐隐地上翘,“我是不是不能拒绝”

“不能。”

第二日的午时,花摇真的如约出现在了伏鸢的门前。因为昨夜没能睡好,所以到这个时候为止,他一直在睡觉。甚至于去应门的时候,也是意识模糊的。

“先生睡得好吗”

花摇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连声音都是难得的脆生生。

“嗯,还好……”

今日的雨倒是小了许多,却也没停下。薄雾一般的雨水从天空飘洒下来,好似无孔不入。伏鸢打了个冷颤,这才接着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花摇面不改色,“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伏鸢略显尴尬,“是……是吗,那进来吧。”

眼瞧着他们从门口一路过来,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在软绵绵的云头上翻了个身,又张牙舞爪地伸了个懒腰,才舒舒坦坦地分了只眼睛去继续看他们。

这样的情景,猛地让我想起自己从前做月老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总是忙得人仰马翻,大部分时候里,心情都是无比的暴躁,可是偶尔冷静下来的时候,却也喜欢从月老镜里,看着被自己牵了线的凡人,每每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总觉得好像是灌了杯天河水下肚似的,说不清的畅快淋漓。

这么想着,比起后来的孟婆,月老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差事。

现在,天上的我,也仍旧是做着月老吧

脑中蓦地灵光一闪,不如,上去看看

犹犹豫豫地,我转脸望向了那边的二人。花摇利落地将头发盘在脑后,袖子被高高的卷起,一副要大忙一场的架势。

“先生,锅铲在哪里”

她伸长着脖子,朝着在屏风后头穿衣服的伏鸢道。

“在旁边的架子上。”

她听到,转头仔仔细细地在架子上寻找了起来。

“哦,找到了。”她满意地笑着,用细细的胳膊挥了挥那锅铲,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那积了灰的架子,“先生,你家的油盐没了,还有存着的吗”

伏鸢从屏风后头探出了头,“那边有。”

花摇眯着眼睛,似乎很高兴,“知道了。”说完,就背过身去,继续找,边找着,还边说:“先生,你看我们这样子像不像过日子的夫妻啊”

刚准备把头缩回去的伏鸢,猛地顿住了。他怔愣着,瞳孔不住地颤动,似乎意识恍惚地连自己衣衫不整地从屏风后头走出来了都不知道。

那头的花摇还没有发现他的古怪行径,仍旧一个劲地说着:“我丈夫一辈子都是被人伺候着的,从来都没有跟我这样说过话,在我来到这条街以前,我一直以为天天伺候着他就是两夫妻的正常生活,可是来到这里以后,楼里的厨娘却说那样是主仆吧。而后我就问她,怎么样才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呢,她跟我说,是夫妻俩一起讨论柴米油盐的事儿,那不就是我们刚才那种吗……”

说话间,伏鸢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先生,你说……”

她不经意地回过身,却撞上了身后那人的胸口。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先生”

伏鸢回过神,发现自己双手正缓缓地伸向前,眼看着就要环住她瘦弱的身子。他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准备收回手,却被她一把抓住。

她端着一张很严肃的脸,抓他的手还泛着青白。

“先生。”

伏鸢望着她,发不出声音。

“先生,您这么学识渊博,一定知道是为什么吧”

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将他的衣襟吹得温温柔柔地飘动。

“为什么,我每次见到先生,都会觉得胸口咕咚咕咚地狂跳呢”

伏鸢猛地睁大双眼。我能够想象,他多年建立起来的坚定和冷静,就在这一瞬间,崩塌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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