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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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并不妨碍一些神仙喜欢有事没事地往北斗丹元宫里晃荡。你就说,但凡是个长眼的,谁不希望天天看美人陶冶情操呢,是吧

于是,我终于也鼓起勇气,偷偷摸摸地晃去了廉贞星君的宫里。

这一晃,便晃花了眼。在偌大的北斗宫迷了路的我,瞧着日薄西山,肚子又咕噜噜地直叫唤,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在后院找回家的路。

就在这个时候,我有幸被廉贞星君座下的大弟子子路捡到了。

要问廉贞星君是按什么标准定的大弟子吗那当然是长相了。

可想而知,子路尊为廉贞星君的大弟子,长得有多惊天地泣鬼神。不过事到如今,我只记得他好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看来,在我见识了阎君啊炎华君啊之流以后,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好看到让我过目不忘了。

当时,子路将我一路送回了南斗宫,还把他的帕子送于我擦眼泪。我一时十分感动,便在心里对他充满了憧憬。

可是,就跟狗崽子刚学走路的时候免不了跌跌撞撞一样,这种情窦初开的懵懂感情,也注定了跟挫折什么的孟焦不离。

子路何许人也,天界大名鼎鼎的廉贞星君座下的大名鼎鼎的大弟子,而我呢,只是南斗星君钓鱼时候随随便便捡回来的一粒糙石子。这不管从出身还是背景来看,我都严重的缺乏诚意。

所以啊,人家子路除了像送流浪狗一般把我送回家之外,并没有任何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行为。但小女孩的脑袋跟一般人还是颇有差距的,他对我笑一下,我能想象成他对我有意思,他给我块手帕,我就能想象成他给我定情信物了。

于是,在这等可怕的想象力之下,我自顾自地坠入了爱河。

从那之后,我就隔三差五地往廉贞星君的府上偷溜,每每都腆着一张心形脸,同子路套近乎,自以为跟他怎么样怎么样了。

如今想到这一段,我都忍不住老脸一燥。恨不得用流年晷回到过去,将那时候看不懂眼色的自己一掌拍在墙上,抠都抠不出来。

子路也是不易,居然就那样忍受了我许久。想来,他应该是看在老司命的面上吧。

好在,我这场单方面的恋爱,来得凶猛,去得也很着急。

还记得那天也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天气也就同今日一般,风裹着花香,逗得云卷云舒,拂在脸上的时候,就像扑着香粉的少女擦肩而过。鼻子麻酥酥的,说不出的舒坦。

我矫情地捧着亲手做的现在只能称为食材乱炖的东西,扭捏地朝北斗丹元宫的方向去,刚到门口,便瞧见子路同一个美貌女神谈笑风生,说着说着,二人竟手牵手走了。

就像是逮到偷吃丈夫的妻子一样,我砰地一声,摔落了食盒。当然,如今的我都没有勇气去扇人家两个耳刮子,那时候的我就更没有了。于是乎,顶着失恋的打击,我一路狂奔回了南斗宫。

说到底,我还是块有分寸的石头。那时自认为被抛弃的我,也没哭,也没闹,至多就是坐在南斗宫的屋顶上发呆。

几日之后,粗枝大叶如老司命都在阎君的指点下,发现了我的异常。

当时的我,就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的脑子像突然被人猛灌了一口清凉油,刺激的冰凉感如同一把从冰水中捞出的刀子,刀子刺进身体的同时,周身的血液被寒气一震,居然结结实实地顿了一顿。

“阿岑,你最近又恋爱了”

老司命古古怪怪地瞄我一眼,不过话一出口,他便觉得这话说得不太贴切,便赶紧改口道:“阿岑,你最近……又暗恋人了”

我兀地转过头,像是看到母猪上树一般圆睁着眼睛猛瞅老司命。

后者被我这火辣辣的眼神一惊,局促地清了清喉咙,尽量委婉地开导我,道:“阿岑啊,这个单恋啊,还是太伤筋动骨,不如找个对你有意思的如何,就比如说咱们莲实……”

我听到这儿,眼睛瞪得更大,甚至于我都有点担心眼珠子一不小心会从眼眶里蹦出去。神经兮兮地半屏着呼吸,我死死地盯住老司命不停抖动的白胡子。

老司命浑然未觉,自顾自地说着。

“阿岑你看啊,你打小就跟莲实睡在一起,这一睡都睡了这么大了,反正也睡习惯了,不如以后也就凑合着继续睡吧。而且啊,你跟他睡,你都赚大了,还不赶紧趁现在那些前赴后继扑向南斗宫的小丫头们没成功,同莲实成个亲什么的,将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彻底坐实算了,不然你可真就要砸手里去了……”

老司命劝我同莲实成亲的一句话,像是一根银光闪闪的钢针,毫无预警地扎进我的手心里,扎得我全身汗毛都猛地一抖。

我霍地起身,话也没说一句,不顾还在一个劲摇晃的躺椅,疾风骤雨地就跑走了。

意识到我为莲实和暮玄的事心塞之后,我的心一时简直不能更塞。这和那两人共同喘气的九重天似乎也待不下去了,索性一个祥云,一路飚回了桃花源。

到了桃花源,我连扯成一团的头发都来不及整理,就火急火燎地冲进轩辕姬的房里。不曾想,我原本最最不想见的人,却正穿着簇新的衣裳,风华绝代地站在窗边的桃树旁,开得正欢腾的桃花映衬着他的脸,让我今日本就遭罪的心脏更是跳漏了一下,大脑供血严重不足的我,眼前白了白,愣在了当场。

莲实似乎发觉我不对劲,终于转过头,望向了我。

我心头又是咯噔一下,缓缓地后退到了房门口,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跌跌爬爬地飞奔而去,只留给房中的一群人一个无限丢人的背影。

直到马不停蹄地赶回冥府,坐在了人来人往的奈何桥上,我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究还是没有任何长进。遇到同样的事,也只会逃跑而已。

忘川河的水淙淙地流着,有意无意的水响像是心思歹毒的小贱人,在掩着嘴地嘲笑着我。

老司命说得没错,我这一辈子,恐怕真是要砸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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