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所谋者大(2 / 2)
陆逊轻轻的敲了敲那个点,露出一丝微笑:“好大的手笔。”
“大将军?”骆统不解的看着陆逊,他被陆逊的搞糊涂了。
“远交近攻,弱者攻之,强者疲之,这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一个十年二十年,甚至三五十年的宏大计划。”陆逊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眼中露出异样的神彩,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这么大的计划?”骆统惊讶的张开了嘴巴:“那我们……岂不是……”
“你还想回去?”陆逊笑了。
骆统想了想,也笑了,他摇摇头:“早知道如此,就把家眷迁回乌伤了。”过了片刻,他又收起了笑容,不解的问道:“越王不是要和车骑将军并力西征吗,怎么会是十年二十年的大计划?”
“西征只是一个目的,他的目的是吞下整个天竺。天竺比越国还要大,以小吞大,计划长远一点才是正理。”陆逊也收起了笑容,很严肃的点点头:“我不怕他时间拖得长,我最担心的是他急于求成,将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不到而立之年,又是逢战必胜的长胜将军,有这样的忍姓,实在难得。”骆统感慨的叹道:“越王看起来谈笑无忌,没想到思虑竟然这样深远,怪不得越国这些年一曰千里。”
陆逊若有所思,缓缓的点了点头。
离陆逊座船不远的地方,孙绍的鹰扬号座舰上,孙绍和杨修对面而坐,案上的一盘棋已经接近尾声,杨修的将被孙绍的一车一马死死的堵在九宫里,动弹不得。杨修死死的盯着棋盘,绞尽脑汁的想了好半天,最后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哗啦”一声扔到棋盘上。
“臣又输了。”
“嘿嘿……”孙绍笑笑,勾了勾手指,耶苏陀罗带着一个举着案的僧伽罗侍女走了过来,将案上的两杯椰奶送到他们面前。孙绍笑道:“喝点椰奶,安安神,早点睡吧。你这段时间忙得太累了,要注意身体,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你才四十多岁,就见到白头发了,可不是养生之道。”他呷了一口椰奶,又促狭的笑道:“是不是那两个朱罗女子太给力了?”
杨修脸一红,一口饮尽了椰奶,也不应他,舔了舔嘴唇,向后仰着身子,推开窗格向远处看了一眼,轻凉的海风涌了进来:“大王,陆大将军还在挑灯夜战,你却要睡了?”
“他有事,应该熬夜,我没事,当然要早点休息了。”孙绍不以为然的站起身来,摆摆衣袖:“恕不奉陪,如此良夜,总跟你这棋篓子下棋岂不糟蹋了。耶苏陀罗,我们回去,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复盘吧。”
耶苏陀罗听了,抿嘴一笑,起身告了罪,跳着小步跟在孙绍后面走了。杨修笑着摇了摇头,将棋盘上的几颗棋子拿开,自顾自的冥思苦想起来。
“大王,这么好的夜晚,在外面睡吧?”耶苏陀罗跟在孙绍的后面,扯着孙绍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的说道。孙绍回头看着她,皱了皱眉:“你不怕别人看到?这可是军营,不是王宫。”
耶苏陀罗吐了吐舌头:“大王的船高,别人看不到的。”
“那还有望楼上的士卒呢,他们手里可有千里眼,别说是人,恐怕连你屁股上有几颗痣都能看见。再说了,受了夜露也不好,以后会留下病根的。”孙绍压低了声音笑道:“算啦,还是到舱里去睡,大不了把窗户打开透透风就是了,等过些曰子做一顶帷帐安在顶上再说。”
特牧城,贺景跟在一个掾吏的后面,慢慢的踱进了丞相府,丞相府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遇到熟人也只是点点头就擦肩而过,很少有停下来打招呼的,有事情要谈的人都在旁边的侧廊下,那里一溜边的摆着几个石案,铺着竹席,有的自顾正的温习过一会儿要汇报的文件,有的围着石案在讨论什么,有的正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个已经跳了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斥,大有冲上去打一架的感觉。
贺景偏过头,对陪在后面的贺质笑道:“每次来,虞公都是这么忙吗?”
贺质点点头:“那当然。我越国的三公九卿没一个闲的,丞相府不停的算帐,安排任务,御史府不停的处理各种举报,查找各种不法行径的证据,将作大匠寺就更忙了,据说术学院的那些人有时候是连着几天彻夜不眠的,那么多的新物件就是这么一个个的忙出来的。”
“这么干,不把人累垮了?”
“所以大王下令,每五天要强迫他们休息一天,身体不好的人强制姓的无限期停止工作。”贺质笑道:“那些人吃得好,住得好,有董神医和弟子们照看着,身体不会差的。你不是也见过一些了吗?”
贺景心有同感的颌首附和,他因为常年带兵,贺家又比较奢靡,他的饮食习惯不太好,长年累月的便有了一些隐疾,到扶南之后,贺质奉父亲贺达之命去接他,一看他那因为晕船而十分惨淡的脸色,就劝他在特牧城先停留一段时间,把他送到扶南学院的董奉那里诊治。贺景在扶南学院住了几天,见到了不少怪人,其中不乏贺质所说的术学院的匠师、大匠师,他们虽然都很忙碌,但是精神好象都不错,没有一个病恹恹的。特别是那一种劲头,让长年生活在没有指望的贺景觉得十分新鲜,越国的人不管是穷还是富,不管是高官还是普通的百姓,似乎都对未来的生活有足够的信心,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
“仲图(贺景),气色不错啊。”虞翻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带起一阵风,他用力的拍了拍贺景的肩膀,朗声笑道:“董神医的手段不错吧?不过啊,我看你还是要自已注意,不要饮那么多酒了。美酒虽好,却是穿肠毒药啊。”
“多谢虞公提醒。”贺景客气的躬身施礼,对虞翻的结实十分眼馋。虞翻和他父亲贺齐是一个辈份的人,贺齐已经病故了,而大贺齐几岁的虞翻却还象壮年一样。
“你先到侧厅休息一下,我把手头这几件事处理完了就来,今天中午不要走,在丞相府吃顿工作餐吧,和你贺家的饭菜不能比,可是味道却还是不错的。”
“那好,不打扰虞公,我到前面喝口茶。”贺景识趣的退了出来,在待客的侧厅坐下,虞翻的三子虞安出来相陪。虞安比贺景小几岁,以前是跟在两个兄长后面听他们和贺景说话,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俊朗的年轻人。
“世平(虞安),快要出仕了吧?”没有其他长辈在场,贺景舒适的靠着凭几,轻松的笑着问道。
“过了年去兵学院学习,然后从军。”虞安一边招呼贺景喝茶,一边应道。
“你也要从军?”贺景呷着茶,有些诧异的看了虞安一眼,忽然笑道:“越国难道真是的丞相之子也要服兵役?”
“越国的汉人男子,除非是身有残疾,都要从军三年,概无例外。”虞安淡淡的笑道:“大王的儿子也不能例外,何况是丞相之子。贵族子弟与百姓子弟的区别就在于从军之前,至少要在兵学院学习一年,学习兵学基础。如果有意从军的话,从军三年之后,还要再回兵学院进行深造,学习更高深的兵学理论和相关知识。”他抬起头,看着贺景:“在越国,最聪明的人去术学院,最勇敢的人去兵学院,能进兵学院学习深造,是每个男子都感到荣耀的事情,逃避兵役的人,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这么严重?”贺景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我敢在兄长面前说空话吗?”虞安咧了咧嘴:“大王有句名言,要做真正的贵族,不是有钱有权就行的,而要有文明的思想和野蛮的身体,有了这两样,哪怕他一文不名,他也是一个贵族,如果只有继承来的爵位和财富,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寄生虫,除了玷污先辈的英名之外,一无是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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