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引龙嗔(1 / 2)
破军山后,一处悬崖边,方才在坊市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韩尚书,晃晃悠悠飞落在地,然后一脸严肃地望了望下方宛如实质的黑障,取出一根蔓延着许多碧绿的细枝嫩叶的木杖。待那木杖散发出绿蒙蒙的光晕,隐隐有清香生起,将令人作呕的瘴气驱散开来。韩尚书,便纵身,朝着下方幽深的谷底飞去。
待快飞到谷底之时,韩尚书却不落地,融身于木杖光晕之中,虚浮于厚厚的一层混合着枯枝和兽骨的泥沼之上,笔直地向东北方位飞了一两里,来到一个不断散发出黑色凶煞之气的洞口。韩尚书,微微皱眉,收敛住灵识,缓缓地飘入洞中。
片刻之后,韩尚书来到一个黑色煞气宛如墨汁的小洞之中。这小洞中的黑色煞气,似乎被人所*控,待韩尚书现身于洞口,便纷纷从中间分开,显出一条通道。而在这通道的另一端,小洞最里处,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韩木头,本君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韩尚书走到一个身着黑色僧袍、满脸刀疤的瘦小老头的面前,迟疑了片刻,说道,“今日倒是遇着了一个喇嘛,色目人,以老朽观察,修为境界在凡尘八层左右。”那名瘦小的老头,桀桀笑道,“好!好!好!”复又问道,“约的是什么时候过来?”那韩尚书,听着这老怪物的尖戾笑声,似乎已经看见了十日后悟虚的结局,面有不忍之色。
那老怪物,见韩尚书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冷哼一声,“这黑煞要不是本君在这里挡着,尽数冒了出来,这整个破军山的树木花草尽皆化为粉末。到时候,你的本体只怕也要被煞气所腐,救无可救,拖延个三五年,便身死道销。你一个木精,不顾自身安危,不忧同类死活,反倒在这里为不相干的色目喇嘛担心!”
韩尚书,咬咬牙,说道,“我约了他十日之后,在后山见面。”
猛然,听得这老怪物一声大喝,“居然敢杀我手下,何人如此大胆!”韩尚书眼珠一转,便联想到那老怪物平时派在坊市的两名手下今日被悟虚羞辱*退之后,鬼鬼祟祟和管事李渔飞出坊市的情景,便将此事说明。那端坐在一块黑黝黝的石板之上的老怪物,当即骂道,“狗胆的异族喇嘛,居然敢杀我手下!要不是这几日封印松动,煞气外泄,本君今日便取了他狗命!”说罢,右手轻轻地往下一按,座下石板右上角顿时化为粉末。
韩尚书似乎不愿与之多谈,略微拱手,转身离去。留下那老怪物在洞中,不停地咆哮怒吼,激起煞气一阵翻腾。
十日之后,悟虚从一个临时洞府出来,望着天空,面带失望。这几日,悟虚一直在参看炼丹入门一书,甚至多又试验,被炼丹一途之精妙所深深吸引之余,也同时明白这炼丹一途几乎是道门的专利。所谓炼丹,乃是以灵识和灵力,牵引天地之力,调和诸物。道家道法自然,自然可以阴阳相济,调和龙虎;而佛门却是讲求明心见性,肉身也是臭皮囊,何况其他身外之物,天然便与外物相抵触。至少自己目前阶段,乃至真人层级,都是无法在炼丹一途真正有所建树的。若是强求,难免得不偿失,甚至走火入魔。
“暂且先放一放吧!”悟虚略带遗憾地将手中的炼丹入门纳入须弥戒,收敛心神,便向着那破君山方向飞去。待飞到破军山后,便见得拿韩尚书早已伫立在一处悬崖之上,手杵碧绿木杖,远远地向自己招手示意。
悟虚飞了过去,韩尚书也不多语,点点头,然后将木杖举在身前,纵身跳入崖下滚滚黑色瘴气之中。悟虚见下方伸手不见五指,瘴气如潮,在脚下如波涛汹涌一般,略一踌躇,便随着韩尚书飞了下去。
及至到了一个不断喷薄黑色凶煞之气的洞口,悟虚停住脚步,问道,“韩老上尚书,此处是何地?当日在坊市,你传给我的纸条上所说的大机缘,可否为小僧讲解一番?”
那韩尚书停下脚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沉吟半响,面露伤感之色,“想必大师也已知晓,老朽乃是草木成精。”复又指着洞口,“此洞名为松月洞,乃是老朽能够幻化人身之后,所开凿的洞府。却不料忽有一日,洞中水井光华大作,隐隐有梵唱之声传出,随后激射出这件物事。”韩尚书把手一扬,悟虚便觉得法界中那青色气流微微一动,隐隐有凝聚之势,一眼望过去,正是当日韩尚书在坊市桃林朝自己露出些许之物。一面不知何种材质的碎片,上面隐约可以看到是一尊佛像的一部分。此碎片,在悟虚法界青色气流微动之时,也有一抹极细微的青光,转瞬而过。
那韩尚书似乎没有察觉,闭目回忆片刻,说道,“谁知,此后,光华不再,潮音消散,却是有无穷黑煞之气涌出。老朽历经数年,查阅本地志史,一番推究,才知道,原来此处乃是隋唐高僧智者大师的一处洞府。智者大师当年云游至此,将霸占山头的一条千年道行的蜈蚣精降伏,清修数载,见其劣性未改,遂封印于此。”
悟虚一听此番言语,便知道韩尚书未曾说实话。那碎片所显示的图纹,悟虚再熟悉不过了,天源延圣寺中见得多了。定然是喇嘛教之物,那智者大师乃是隋唐年间鼎鼎有名的汉传佛教的高僧。其洞府,又怎么会有喇嘛教的物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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