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七章、副局失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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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关心刘海洋的张铁山等刑警事先担心的那样,罗局长对支队长圈定的犯罪嫌疑人名单极不满意。对他们的讯问更是暴跳如雷。仿佛刑警们干的不是工作,刘海洋六七个小时指挥的也不是侦查必须的重要环节一样,这一点,当大家看到面色铁青、眼有泪痕的罗局长把已经走出大楼又被拎回来的谭军力,心里就明白了。
好在,省公安厅专案组的车也到了。
不然的话,没有人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罗局长会不会情绪进一步失控,一枪毙了父亲的司机兼“私人保镖”,以泄他无法发泄的痛苦和愤怒。接到电话下楼接专家们的刘国权,理解副手的悲愤与感受,刑事专家们也及时好言劝住了罗本强,然后把他拖上楼去了。
从省城到滨江市,高速公路只有三小时车程,没有人明白家里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故和悲剧,电话中说已经在路上的罗局长为何迟迟没有赶回来,反而用去了这么长时间。
而奉命前去接他的同志一直快赶到省城了也没有遇见他的车,只好调头回返,回到局里已经夜里十点多,仍不见罗本强的影子,刘国权和知情的人都很着急,再次派人沿路慢慢寻找,他们怕副局长途中遇到什么危险。
这期间他为何关机,人又在哪,没人敢问。
主管刑侦案件的罗本强耳目众多,无论何时何地,滨江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内。他有三部手机,号码保密,几乎很少有人知道。
奇怪的是,即使如此,无论何时何地,其中两部基本都找不到他,不是关机,就是接通了无人接听,但是每有大案要案发生,第一时间知道的必定是他——110指挥中心能找到他,局长刘国权也能随时随地找到他,而朋友的电话让他第一时间知道了家里发生的塌天大事。同时也获悉保险柜中总数相当于一千七八百万元的数张大额存单完好无损。
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登时将他击得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手机还没关上,泪水已经禁不住象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接到局长电话时,罗本强已经飞驰在返回滨江的高速公路上了。
夹带着小雨的风,呼呼地从大敞四开的车窗直往车里灌。怪兽般的山影、树影飞一般从两旁掠过。司机几次想打开空调关上车窗,都被始终闭着眼睛的罗本强用手势制止。他的脑子里反复无常地变幻着一些场景和人物……
这些场景和人物又始终围绕着一个人在转。
转得他头晕欲裂。
这个人就是任天辉,与刘海洋的分析一样,自从家里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之后,任天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大脑。有那么一刻,罗本强突然睁开眼睛,凝视着车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他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风声不断敲击着罗本强的神经,他收回目光,轻轻揉-搓着微闭的双眼。
三十五年前,他出生在滨江一个农户家里,祖父一生都在大田里辛劳,直到去世最不放心的仍然是他的农田。父亲罗守道那时还是个普通的乡干部,微薄的收入艰难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罗本强从小发奋读书,他从懂事那天起就知道祖父希望他成为一个有能耐的人,光宗耀祖,不受人欺。日后,每当他在求知的海洋中遭到飓风袭击时,每当他在奋进的路上遭到沉重打击时,祖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和期待的目光便激励着他。但是,他的脑子并不好使,学习一直很差。后来,父亲从乡下调到县直机关,他获得更大力量,商校毕业后直接进入市工商局。
经过十几年的坎坷人生,在父亲的帮助下不停地调转工作,从工商局到公安局,从小车司机到刑警中队长,在父亲被任命为滨江市长那年,他终于成为公安局刑警支队领导,尔后,开始了比求学和破案更加坎坷的官场生涯。
在风云莫测、变化万千、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惊心动魄的刑侦拚搏中,依靠刘海洋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破获了许多漂亮大案,直至父亲当上市委书记前夕,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局长,接过滨江这艘治安形势严重混乱犹如在狂风巨lang中航行的大船,苦撑着在无边的大海里颠簸。
在滨江,“华龙商厦”几乎尽人皆知,占地150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10万平方米,坐落在滨江市最繁华的解放广场中心地带,有人称之为滨江的“西单”,娱乐场所中的“航空母舰”。
这个项目,是罗守道提出兴建起来的,华龙商厦所在地原来是滨江啤酒厂和商贸市场,濒临破产。任天辉与天津皇帝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合资成立了滨江贡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承办搬迁啤酒厂和商贸市场,建设滨江华龙商厦项目……
想至此,罗本强咬了咬牙,点燃一支香烟,合上眼。
**代表任天辉跟罗守道、罗本强、阎守东、罗本娟父子(父女)矛盾激化因何而起,外界只是耳闻,并不知详情。这件事,只有阎家父子(女)与任天辉最清楚。正因为如此,他的思路才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能量不小的冤家对头。
稍后,他看了看时间,究竟是不是任天辉吃了豹子胆,借刀杀人一手制造了这起灭门惨案,罗本强现在也不知道。他不能不想到,当公安局领导这些年来没少得罪人,亲手处理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要回去看了现场才能判断,不过从案发前两家越闹越凶的仇隙看,他认为任天辉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作案嫌疑,至少也是一个幕后策划者或支持者,除此之外,罗本强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所以他在中途改道下了高速公路,没有急于回滨江,而去了一个秘密所在。连司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去那里,午夜前,罗本强赶回了滨江,他没回局里,司机直接把车开进了医院,看过太平间里血肉模糊的父母和家人之后又驱车赶到紫花池山庄。
现场的二次勘查还没结束,惨白的灯光下,屋子里浓厚的血腥气令罗本强真切地遭受到人世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他感到痛不欲生的是这种惨绝人寰的疯狂杀戮,竟然发生在以刑事侦查、稳定社会治安为使命的自己父母家里,无论如何他都难以相信,而且事前竟没有半点预兆!
现场给罗本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只有不共戴天之仇,通过正常渠道又无法解决的事情,才会促使犯罪嫌疑人如此疯狂和凶残,一般被他打处过的人是不会这样干的。
回到局里,正好一眼看到接受完讯问垂头丧气走出刑警支队的谭军力。罗本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推开车门几大步冲上去,左右开弓把他打了个满脸花,自己也失声痛哭。“你怎么还活着?!”……
场面有点儿失控。
罗本强把谭军力拎回刑警支队是完全下意识的,他可能也不明白拎回去干什么,反正一见他,罗本强就来了气,积聚心中的气郁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出事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啊?你怎么还活着?!”
谭军力哭了,捂着脸,低下头,鼻子嘴角都在淌血。
局里空荡荡,所有民警包括办公室人员都到一线摸排去了,只有局长和刑警支队几间办公室灯火通明。
刘海洋和刑警们惊愕地望着他,罗本强没有去见局长刘国权,进屋之后他取出手枪,放在桌上,将子弹一粒粒退出,默默无言地看了一会儿,再一粒粒压入弹仓。此时此刻所有的恨似乎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成了他解开此案之谜的唯一希望。
“滚!赶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调头一指谭军力,谭军力趁机赶紧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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