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道起祸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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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岳山南宫大社的院内,一株老藤舒展着墨绿的枝干,平田宗坐在藤下的石桌旁,沉默不语,桌上摆着茶壶,杯中满满的茶水已经凉了,主人却仍未品上一口。

此时天色转暗,距离昨日红光乍现,天生异变,已整整过了一日的光景,而平田宗所等之人,却仍未赶到。焦躁的心情,又让他站起身,绕过老藤,围着院子踱起步来。

这时,跑来一名年轻侍者,开口说道:“神主,门外有一位穿着灰袍的道人前来求见。”

平田宗一听,暗淡的神情终见喜色,抬手道:“快请进来!”说罢,走到石桌旁,抓起茶杯,将凉茶一饮而尽。须臾,又在茶盘中拿出一只杯子,重新倒满。

“无量天尊,麻吕神主,多年不见,一向可好。”人随声至,一位白发银髯的道人,已经跨步进了院落。

平田宗闻言,慌忙放下茶壶,快步相迎,握住道人的手说:“一清子道长,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被称作一清子的道人,绕过平田宗,在石桌旁撩袍坐下,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茶,说道:“贫道收到你的符咒传信,便不敢耽搁,日夜兼程赶来了这里。”

“一清子道长,昨日天生异象,红光乍现,看来酒天妖魔再次出世,又将生灵涂炭,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呐。”

一清子手捻银髯,站起身踱了几步,转身说道:“一切祸福,皆有定数,天道使然,并非你我所能左右。”

“可现如今,该如何应对?”

“无量天尊,所谓祸福相依,有其一生,必有其一克,你也不必太过心急,酒天刚刚出世,回复功力还有待时日。想当初,师傅命我下山,东渡扶桑,如今来日本已有二十余载,为的就是今日。”一清子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其实内心一样心急如焚。

平田宗见一清子表情平静,毫无大敌当前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不少,但仍是心有余悸,忙问:“道长,如此说来,你已想到应对之策?”

一清子把大拂尘一甩,手捋着胡须,望着御岳山顶,沉思了片刻,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说:“没有。”

平田宗闻听此言,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刚刚恢复些光亮眼神立刻就蔫了,就连身体好像也突然矮了半截,心想:这个一清子,多年不见,怎么越来越像他的师弟逍遥子,天都要塌下来了,却还有心情开玩笑。

原来,这一清子有个师弟,道号逍遥子,又名邋遢道人,此人性格乖张,喜欢独来独往,为人放纵不羁,花甲的年纪,却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二人皆来自中土,受武当师祖张三丰所派,东渡日本降妖伏魔,为的就是避免有朝一日酒天童子冲破封印,群妖重现,祸害苍生。论武动,一清子胜师弟一筹;讲道法,逍遥子却胜过师兄,可以说,二人各有千秋。

而原本中土的道士,一个是武当三代大弟子,一个是张三丰一脉的嫡系子孙,为何会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劈浪斩棘,不远万里来到日本,在这个后世犯下滔天罪恶的国家,不计报酬,不要名分,甘心“学雷锋,做好事”?究其原因,还要从700年前的一个突发事件说起。

话说,日本自神武天皇开国以来,历经千年的蛮荒、愚昧时代,到了公元7世纪,圣德太子摄政,致力于政治革新,逐派出遣唐使,登舟过海,到中土学习先进的文化,并仿照唐朝制度,建立起了以天皇为中心的中央集权国家。

再历经约两百年,到了平安时代,宇多天皇认为日本已国力大增,文化繁荣,且鉴于当时正处唐朝末期,军阀割据混战,日本君臣上下皆认为再无向中土吸取文化的必要,因此便一举废除了遣唐使,并将已往中土,学有所成的一批人勒令召回。

而这些人中,就有一位平田宗的先人,叫做平太郎。此人潜心学道,并天资聪慧,对道家炼气、符咒等皆有很深的造诣,一入中土就扎进龙虎山,拜入天师教门下,一学就是十五年。

接到回国诏书后,平太郎颇感踌躇,出于本意,他自是不愿意就此返回日本,但他虽入得道门,却仍是皇家宗亲身份,有天皇诏书在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圣意。因此,自得到回国令后,他日日寝食难安,眼看着日期渐渐临近,内心之中更是百感焦急。

却说这一日,平太郎强压心中烦躁的情绪,一天都在屋内打坐练气,一直等到傍晚,明月初生,才匆匆披上道袍,背上一把太极剑,甩门而去,为的则是他心中隐藏许久的惊天抱负。

平太郎来到龙虎山金枪峰上,但见右侧山脚下湖光潋滟,周围怪石嶙峋,明月当空,银辉漫洒,整个龙虎山郁郁葱葱,笼罩在一片烟霞之中。他在山腰一处四角凉亭前站定,只见此亭青柱灰瓦,上头挂一牌匾,号曰:天一轩。

他进得亭来,命随身小道童摆上酒菜,挥手让其退去。此时,月朗星稀,清风拂岗,平太郎却顾不得满山俊秀的风景,眼睛望着上山曲径,一脸的焦急。他穿着一身灰褐色道袍,身材矮小,黄面无须,两只眼睛小而有神,时不时露出慑人的精光。

这时,只见山下缓缓走来一位年及弱冠的道士,身材修长,五官端正,一袭青灰色的道袍披在身上,夜风吹来,罗带轻飘,颇有一番道骨仙风的韵味。

“天旭老弟,你来的迟了。”平太郎一见人来了,逐放下悬着的心,脸皮顿时舒展开来,活像一朵灿烂的菊花。说完,他一个跨步迎出来,拉起年轻道士的手,步入亭子,在酒桌前分宾主落座。

青年道士忙站起身,上前拱手道:“小弟承蒙兄长相邀,因有些事耽搁了时辰,还望海涵。”

“天旭老弟,说的哪里话,虽然我虚长你二十岁,但你我同在一门学道,何分彼此?”平太郎嘴上如此说,却故意将二人的年龄点出来,以显出自己为长。

青年道士闻言,果然显得更加谦恭,又一番拱手客气之后,方才落座。

“来,你我借此美景良宵,先干一杯。”平太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青年道士心无城府,认为此次相约和往常一样,无非对月论道,把酒言欢而已,因此也爽快的干了这杯。

说起这位年轻的道士,在龙虎山可是受众人注目的人物,只因他是张天师最小的儿子,又天资聪颖,为人谦卑,天性虚怀若谷,无利欲之心,颇有一代宗师之风。只是年龄原因,根基尚浅,暂列两位兄长之下,不过在众人看来,张天师乃有意培养这个小儿子将来接任掌教之位,因此对张天旭都是刮目相看。

本来按辈分而论,平太郎应尊张天旭一声师叔,但这个日本小个子却使出浑身解数,拉进二人的关系,一来他确实年长二十岁,二来张天旭实无名分之想,一向待人谦和,虚心求教,因此在私下里,两人皆以兄弟相称。平太郎如此巴结小自己二十岁的张天旭,除了看中他将来掌管天师教的锦绣前程,更是因为他掌控着龙虎山一个绝顶的秘密之处。

两人推杯换盏,不觉已到二更天。平太郎眯缝双眼,略显醉态,拿起酒壶为张天旭斟满酒:“来,贤弟,你我再满饮一杯。”

“太郎兄,今日约我出来,看你精神恍惚,你我兄弟一场,何须拘谨,有什么心事,但说无妨。”张天旭望着平太郎,一双眼神在月光照耀下古井无波。

“唉……”平太郎长叹一声,端起酒杯走到“天一轩”的牌匾下,望着如水的月色,感叹龙虎山“虎啸龙腾”的气势,不仅怅然吟道:“长安道上无穷树,只有杨柳管别离。贤弟,不消几日,我就要离开此地,返回扶桑了。”

张天旭见平太郎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想到十五载的朝夕相处,不免也怅然有失,但看到平太郎落魄的背影,便打起精神,劝慰道:“太郎兄也不必过于伤心,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他日峰回路转之时,你我未必没有重逢之期。”

平太郎闻言转过身来,两眼望向张天旭,黯然说道:“贤弟,实不相瞒,我本有意老死这龙虎山中,奈何天不遂人愿,眼看道法未成,修为未精,却要匆匆别去,不免伤感顿生。”

听此话,张天旭也不由心生感伤,劝道:“家父曾言,悟道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心若空灵,世间万物皆可做道场,只要太郎兄日夜修行,必有大成之日。”

“多谢贤弟宽慰,倘若我有贤弟这般年龄,这般悟性,自也不必在此唏嘘短叹,怎奈须臾之间,我已年近半百,实难有大成了。”

“兄长大可不必如此悲观,道之法门,千变万化,且玄之又玄,只要一心修行,有朝一日石破天惊,也未可知。”

“如此说来,道家修行,尚有捷径可走?”平太郎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张天旭果然着了他的道,心中不胜欢喜。

张天旭只道是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兄长会错了小弟的意,道家修行需日积月累,方能有大成之日,并无捷径可走。”

“我听说,世人为增加修为,有采阴补阳之法,更可汲取灵妖之气,以助道法,若运用得当,可一日千里。”

“此乃旁门左道,你我天师门下,道家正宗,怎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增加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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